於是有了大隊長和王美蘭爹的默許,早就看趙援朝不順眼,覺得這有文化的小白臉忒不是東西,勾引了自家漂亮乖巧妹妹,還不想負責任的王家衆哥哥們,便一涌而上,堵住趙援朝要說法,不給說法那就卸條胳膊腿,立馬就得定下來。

    面對這簡單,粗暴,無力反抗,識時務爲俊傑的趙援朝,迫於老王家的壓迫,只能先點頭答應下來,然後給家裏人去信,說要在村裏結婚,等到回信後,再舉行婚禮。

    其實這一切都只是權宜之計,趙援朝打心底就沒想過娶王美蘭,他來王家營當下鄉知青,也只是和他爸鬧彆扭,憋着一口氣,死撐着不認錯。

    只是沒想到現實這麼殘酷,下鄉容易,回城難,更何況他是去年冬天下的鄉,雖然在鄉下過了個年了,但滿打滿算也才半年多,即使家裏有關係運作,那也不容易回去。

    還有這王家衆人也實在是太野蠻,一點商量也沒有,從小嬌生慣養,兄姐都謙讓的小白臉,這回給傻眼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把自個給摺進去了。

    七十年代的北方農村,雖然已經通上電了,但還沒有安裝電話,往省城郵封信也得十好幾天,這信一來一回就得個把月。

    想趁郵信的功夫拍封電報搬救兵吧,王家的青壯小夥子就在身後跟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小白臉這回是徹底的沒戲了,只能屈服。

    如果這是在趙家的話,因着有人心疼,慣着,趙援朝還能撒潑打滾的不幹,可這是王家營,誰會慣着他,敢撒潑打滾耍無賴,那絕對是揍的輕了。

    王家操辦的訂婚宴上,強顏歡笑的趙援朝,滿心委屈酸楚,憋屈的無處訴說,不知不覺便喝的有些多了,一覺醒來,這副皮囊裏便成了千年前的四品宣威將軍蕭啓。

    從趙援朝的記憶中,蕭啓十分清楚兩人之間的情感糾纏,包括趙援朝對王美蘭的真實態度。

    這讓一向重承諾,一諾千金的蕭大將軍很是不齒,也不知道那姑娘看中這小子什麼了,一點骨氣,身爲男人的擔當也沒有。

    雖然他和王美蘭之間,一直是王美蘭主動,可他也沒拒絕呀,流言出來後,也沒有主動去承擔責任,而是任由那些流言蜚語弄的一大姑娘家名聲盡毀,還裝聾作啞的拖着,直到王家人找上門來,這才滿心委屈的假意答應下來,另做打算。

    嘖嘖,還真是

    蕭啓也就是現如今的趙援朝,躺在土炕上,整理着亂糟糟的思緒,在徹底融合了趙援朝的記憶後,蕭啓清楚的明白,在這個全新的朝代,要想生存下來,從今往後他便是另一個人了,也只能以趙援朝的身份活下去,把所有的祕密都埋在心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至於其他的,還沒有等蕭啓細想,門外便響起了年輕女子的說話聲:“喲,美蘭過來啦,又來看援朝吶”

    “嗯,我聽人說援朝今天沒上工,就過來看一下。陳芸姐,今天捱到你做飯啦,做啥好喫的了”

    “還能有啥好的,除了玉米窩頭,就是菜窩頭了,剛蒸好,給你來一個唄。”

    “快不用了,你們知青點的糧食也不富裕,我過來就是看看援朝,那啥,陳芸姐,我先去援朝那屋了,回頭再找你嘮啊。”

    “去吧,去吧,嘻嘻,小倆口剛訂婚,是得熱乎熱乎。”

    “陳芸姐~”

    隨着年輕女子的說話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門上掛着的布簾被人掀了開來,陽光隨着布簾的空隙照了進來,一個膚色白皙,長着一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軟飽滿的紅脣,嬌俏玲瓏小瑤鼻的姑娘走了進來。

    姑娘瞅了一眼睜着眼睛躺在炕上的蕭啓,拿起桌上的暖瓶邊往白茶缸裏倒水,邊笑着說道:“援朝,你醒啦是不是有點難受啊昨天你喝了好多酒,都開始說胡話了呢,先喝口水吧,能舒服點”

    蕭啓也就是現如今趙援朝有點木木的接過了茶缸,這是他不算記憶,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王美蘭,不像記憶中那麼模糊的感覺,很直觀,生動的感受。

    憑良心說,這個姑娘並不像是原主記憶中啥也不是,上不了檯面的小土妞,長的還挺可愛的,笑的時侯露着兩個可愛的小虎牙,右邊臉上還有一個小梨窩,看着比那些笑不露齒,拿羽扇擋臉的大家閨秀要順眼許多,只是這行爲,行爲有些太太太豪放了

    身爲女子,怎麼能這麼不矜持,大大咧咧的把手伸男子臉上呢,身體還還靠的這麼近

    額頭上軟綿小手,鼻端淡淡的香味,以及胳膊上那柔軟的觸感,讓一向沒近過女色,性子冷清,在千軍萬馬面前都能面不改色的蕭大將軍,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臉紅脖子粗的打着磕巴說道:“我,我沒事,你你先把手拿開”

    王美蘭也是在知道趙援朝請假後,心裏有些擔心,再加上見他一直躺在炕上,怕他難受,不好意思說。

    情急之下,纔去拿手試趙援朝額頭看他有沒有發熱,是不是病了

    這也是兩個昨天剛訂婚的小倆口,第一次這麼的親密,其實她也很不好意思。

    王美蘭試了試趙援朝額上的溫度,感覺他並沒有發熱,剛鬆了口氣,準備把手拿開,就聽見趙援朝結結巴巴的聲音,側臉一看,便瞅見某個人的臉已經漲的通紅,手足無措的不敢正眼瞅她,這與平時兩人相處可是大不一樣啊。

    於是便壯着膽子,假裝不在意的笑着說:“援朝,你這是害羞了嗎臉好紅啊,哈哈”

    蕭啓被笑的有些羞惱,想他堂堂一個宣威將軍,雖然也有家族的餘蔭在裏面,但好歹也是個從四品啊,怎麼能被一個小女子戲弄,嘲笑

    穩了穩有些跳的歡快的心臟,看着眼前明眸皓齒,笑語嫣然的小女子說道:“胡說,我怎麼可能害羞我,我這是喝熱水熱的嗯,對,熱的”

    要說沒見到王美蘭之前,蕭啓只是把這個未婚妻當成責任,即然這個身體毀了人姑娘的名聲,那娶了人家也是應該的。

    那麼這會的蕭啓在他還沒有意識到的時侯,心裏則是有些隱隱的歡喜,他一點也不討厭,反感這個大方,不扭捏,愛笑,長的還可愛的姑娘,感覺有點新鮮。

    前世他一直隨父兄守在邊關,還沒有訂親,也沒有喜歡的姑娘,因着身處邊關,身邊隨侍的也多是僕伇,下屬,並沒有和女子相處的經驗。

    不過再沒有經驗,也多少了解那時下的女子。就這性格的姑娘,也就是在這新朝庭能養成。

    放在大宋朝,光那些個女則,閨閣禮儀等等條條框框的規距,就夠讓人頭疼的了,更別說還有父母之命,門當戶對,想這樣自由自在的選擇自己心裏喜歡的男人,那無疑於是癡人說夢呢。

    在這一點上,這個新朝庭還真不賴。只是這姑娘的眼光吧,這真是差了點。

    王美蘭見趙援朝蕭啓看着她發愣,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嘴角含笑,語氣輕快的說:“嗨,看什麼呢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好看了”

    蕭啓有些惱的瞪了一下王美蘭,說道:“你這大姑娘能不能害點羞啊,姑娘家的那有你這樣大大咧咧樣的。”

    王美蘭撇了撇嘴,心裏很不以爲然,如果趙援朝對她還像先前一樣,沒有變臉和說這麼多話,她有可能也因爲害羞和心底那點不自在不再這樣。

    可趙援朝這會的表現,和泛紅的耳朵,卻是給了這姑娘莫大的勇氣,堅定了以後的戲夫之路,要是倆人都光顧着害羞了,互不搭理,那日子久了,還能有啥感情

    這兩口子之間私下主動,又沒啥可丟人的。還有別當她傻,不知道趙援朝先前並沒有多喜歡她,可是沒辦法,誰讓他長的好,她還就看上這張臉了,最起碼讓人看見便覺得心情好,將來生的孩子也能長的順溜。

    即然瞧上了,那先摟到自己籃子裏,省得將來後悔,至於往後,哼哼,都是咱盤子裏的菜了,還能讓他飛了不成,咱王姑娘就是這麼自信。

    看見趙援朝真有些惱了,王美蘭趕緊順毛捊:“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你趕緊起牀洗涑一下吧,我媽叫你去家裏喫飯呢,給你做了好喫的。”

    這一說要去王美蘭家裏,蕭啓心裏不由的有些淡淡的緊張,畢竟兩輩子頭一回登門拜訪岳家,掩飾的咳嗽了一聲,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杯子,準備起身隨王美蘭一起去她家。

    王美蘭看着因爲她在屋裏,不好意思起來的趙援朝,彆彆扭扭的那慫樣,不由的“撲哧”一下樂出了聲,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說:“我去幫你打水啊。”

    蕭大將軍的臉隨着王美蘭打量的那一下,頓時便紅透了,這這還是女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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