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正大地在遊樂園裏玩已經怪危險的了, 這種需要被關注的事情, 哪怕只是被關注幾眼,也還是不要有的好。
心裏一動的紀星濯立馬給苻逸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全能小助理就帶着一個棉花糖和一大盒仙女棒走近他倆。
苻逸是憋屈的, 今晚上紀星濯叫他出來以備不時之需的時候, 他就是不肯的。
以備不時之需虧他想得出來
他就想問問了,誰見過一個人出來去遊樂場玩的誰見過
好嘛,他現在是避免喫狗糧的機會都不能爭取咯非要強行給自己加餐咯
溫和有愛地把棉花糖給了聞殷, 轉頭就氣呼呼把仙女棒塞在了紀老闆懷裏,帶着對紀老闆滿臉的責備,語重心長:“小點子很多啊, 我還要特意給你多包一個臨時夜場的咯”
他剛纔就接到紀老闆的指令了,替他多包一個遊樂園營業時間之外的旋轉木馬夜場,因爲某人要用來耍流氓。
紀星濯不冷不熱地瞪了苻逸一眼, 像是嫌棄他十分多餘, 同時又把從哪來的仙女棒塞回那人手裏:“你再拿一會兒, 等下閉園的時候再給我, 然後記得在外面接我們回酒店。”
非常老闆氣勢地囑咐完苻逸之後, 紀星濯轉頭又親親熱熱地把聞殷的手塞到自己兜裏,拉着親愛的女朋友繼續去玩了。
苻逸一個控制不住就把仙女棒的紙盒捏了個凹陷,然後又非常悲催地準備把它恢復原來完好無缺的樣子:“紀星濯的助理真不好做,這個人屁事兒怎麼這麼多啊”
苻逸想小小地吼出來,但聲音到底還是憋在嗓子裏,嚶嚶嚶地準備走開玩一波大的,他急需安撫自己從老闆那受傷的心靈
姑蘇這家遊樂園夜場九點半結束,九點十五分開始,工作人員就已經停下了大部分娛樂設施,只剩下幾個溫和的還在連軸轉。同時遊客們也被廣播告知即將閉園,大部分人開始向園區外移動。
等到園區遊客都離開得差不多的時候,紀星濯帶着聞殷去坐了計劃裏的旋轉木馬。
聞殷側坐在小木馬上,看着站在他身邊的紀星濯便忍不住想到他和王多喜天馬行空的小點子。
新一輪旋轉木馬開啓,氛圍美好地不像話,童話般的光影和畫面交織着戀愛的甜膩環境,小木馬也在機械動力的操縱下一上一下地起伏。
紀星濯仰着頭,眼裏全是明亮的笑意,等到木馬一下降便迫不及待地去追她的脣,溫柔又和煦地印下自己的印記。
轉夠了也親夠了紀星濯把聞殷抱了下來,在重新把苻逸招回來之後,紀星濯把那盒備受小助理蹂.躪的仙女棒換到手裏,拉着聞殷就蹲了下來。
不知道爲什麼,在紀星濯的腦回路里,仙女棒居然要蹲着點。
亮晶晶的花火一直也是聞殷喜歡的東西,亮得很有希望。不管短暫與否,至少存在過就有它的價值。
她眼神明亮地和紀星濯蹲在一起,兩個人因爲穿得有些臃腫,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身形都是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也一樣不協調,但就是這樣的他們還是在那些小花火的火星子裏開開心心笑着。
如果沒有紀星濯在摩天輪裏的坦白,那聞殷大概不會明白,爲什麼今天要點仙女棒。
可現在她知道了。
大二第一學期舞蹈系公演那一天的觀衆席上,聞殷說過這樣的話:“不管什麼時候都想點仙女棒,要蹲着點。”
現在回想起來,那天的紀星濯好像就坐在她後面。
只是第一眼,他就記住了我,還記住了我隨口說出來的小願望。
“星星,你怎麼這麼好啊”
火樹不識花的拍攝出乎意料地順利,由於它只是一部過案時便商定了僅二十一集內容的劇集,加上又有小部分類似紀錄片的空景,這部劇的拍攝並沒有拉得很長。
過完年後,劇組又拍攝了大半個月,康橋估摸着在三月底之前,所有演員都能夠順利殺青。
三月十五號,劇組迎來了劇本里唯一需要激烈碰撞戲份,也是男主人設大爆發的關鍵點。
舊皇退位,新皇登基,只是藉着爲老皇帝祝壽的理由,新皇便想要大肆擴建京城的皇家園林
。新皇帝大手筆地從國家版圖的任何一個地方招攬人才,只要夠奢華夠精美,所有的一切他都要建進新的園林裏。
他不考慮歷朝皇帝給辛苦給園林祈求來的風水,也不管傳統文化要保留的精粹,更不顧這舉國上下將要耗費的近半國的人力物力財力,靠邊疆累累性命所阻擋下敵寇他不管,他只管這一霎的繁華。
一個被朝代“繁盛”矇蔽雙眼的年輕皇帝,只想借用這樣的虛假威儀來奠定自己的權勢,殊不知這是一個從頭錯到尾的決定。
這一大段戲份從皇帝親臨南籬爲起,以沐易商辭聲厲厲的諫言爲承,到沐家和陸家頂着舊皇帝的赦免與新皇對峙爲轉,最終將這樁於國家無任何好處的事情停下來爲合。
這段戲就是拍上十天也不嫌多。
爲了順應劇本里頭的情緒變化,康橋導演決定順着這段劇情的發展時間來即時拍攝。
三月上旬剩餘的幾天完成了“起”,結束的當天,康橋導演便和參與“承”的重要角色說戲。
沐易商和新皇帝是“承”中戲份最重要的兩個角色。新皇帝的怯懦和因爲被挑戰權威而出現的惱怒將是他最重要的情緒變化,而對沐易商來說,“熱血”則是他唯一的情感基礎,他所有需要發揮的動作和情緒都從這個詞開始。
拍攝當天,由於戲份的凝重感,整個片場的氛圍都不太高,到處都是可以放低的聲音和呼吸,工作人員們都在儘量爲演員創造爆發的環境。
在沐家宅邸通榆園最大的一處廳門“仙都樓”中,新皇帝已經滿面笑容地將他的“宏圖大志”展現給他父親的老師以及他最敬佩的大臣,可首座之下的所有人,臉色幾乎都是一變。
“陸太傅,沐大人,二位覺得朕所言如何。汝等有話,儘可暢所欲言,朕不會怪罪下來。”新皇還是尊重二位老爺子的,即便兩位已經致仕,但客氣的尊稱還是不變。
“如此浩大的工程,耗費的哪裏只是京城怕是是要殃及整個天下啊,老臣斗膽,請皇上三思啊。”
“邊疆受限,朝堂不穩,如今遠不是大肆勞工用財於如此目的的時機,以民爲本,以民爲本,以民爲本啊”
陳老師和趙老師的語言神情十分傳神,哀慼盡顯,將老一輩此時的擔憂全數表達,同時也包含着希望新皇爲國爲民多加考慮的諫言,只是其中希望渺渺的蘊意也是全然在的。
果然,諫言太過直白,只會惹來皇帝的微怒,當下便一聲大喝:“放肆二位卿家可是說朕勞民傷財了”
“皇上,勞民傷殘我等不敢妄加置喙,可做這一切的後果,敢問皇上,您是真的都清楚嗎”
“咔演員休息,大家這段發揮的都不錯,下一場戲情緒變化大了,各位演員注意醞釀情緒。”
剛纔那場,紀星濯還只是做無言的背景板,他開始“懟”皇上的那段話從下場真正開始。
臺詞長,情緒變化激烈,以及其他所有的細節,紀星濯都需要一一把控。
畢竟,下一場大部分的特寫,都在紀星濯身上。
聞殷又開始從頭到尾打理他的服飾,不知怎麼的,緊張情緒也一直蔓延到她那裏。
聞殷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和他絮絮叨叨,生怕他到時候出了什麼差錯:“你累不累,渴不渴啊你等我一下,馬上就弄好了。之前告訴你的禮儀方式都記住了嗎要不要我再示範一遍啊或者你要不要再看看臺詞啊,我是不是該不說話讓你靜下心來好好醞釀情緒啊”
說到這聞殷立刻閉了嘴,認真的勢頭裏帶着許多乖巧,真怕自己無意識影響紀星濯。
聽到她閉了嘴,紀星濯忍不住低了頭,也開始捧着她因爲慌亂而有些泛白的指頭,輕輕地和她說話,言語裏的自信和光芒都來自於叫做紀星濯的魅力:“我現在是紀星濯,拿過影帝的紀星濯,演員紀星濯,不是紀慫慫,不要擔心,好嗎”
對,此刻的他是圈內讓大家喜愛的演員紀星濯,是用自己最漂亮的演技詮釋一個又一個鮮活角色的演員。
一個演員,他怎麼會緊張怯場呢那畢竟是他的戰場,是他永遠獲得勝利的地方。
“好。”
“來,所有演員到位啊,第178場,第1次,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