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菱心裏明白, 因爲她的話影響到他拍戲的狀態了, 所以他才這樣。
雖然她有點兒心虛,但更多的是緊張, 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心裏一上一下的, 起伏不定。
但至少他不是沒有反應的, 不是嗎
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抿緊了脣, 然後鼓起勇氣, 坦然地回視。
她就試探這一次。
如果是她一廂情願、會錯意了, 那她就打哈哈說自己入戲太深了所以說了胡話, 把這件事兒就此翻篇, 繼續藏着心思, 不再向他提起。
可萬一, 不是她會錯意了呢那也許她的初戀就能開花了
這對於她來說,誘惑太大了。
權衡之下, 她認爲值得冒這個險。
然而, 沈延洲看了她一陣,最終什麼話也沒說, 就神色如常地投入到了拍攝中, 彷彿已經把她剛剛說的那句暗示拋到了腦後, 入戲快速得連江思菱都要反應不過來了。
她動了動嘴,卻還是忍住了。
好,先拍戲。私事,等這場戲拍完了再問他。他就在這兒,又不會跑掉。
直到夜裏十一點多,沈延洲、江思菱和許音三個人的感情糾葛戲份結束,他們才收工。
見沈延洲轉身就要走,江思菱趕緊低聲喊了句:“延哥。”
她希望今晚就能知道答案,或者,他給她一點反應。不然她整夜都要睡不好覺了。
不知道沈延洲是真的沒有聽到,還是故意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腳步沒有片刻的停頓,反而快步朝着他的助理走了過去。
江思菱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會兒,心裏有些小小的哀怨。
他這種反應,是不是代表他已經在刻意迴避她了
許音湊了過來,順着江思菱的視線看過去,在一堆工作人員中看到了沈延洲。
她又看了看江思菱,壓低了聲音問:“你和沈延洲的關係是什麼時候突飛猛進的”
這才幾天,他們就由冷戰變成現在這樣。具體什麼感覺,許音也說不清楚,就是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貓膩。
江思菱自己心虛,視線也就飄忽不定的閃躲,“啊許老師你說什麼呢”
聽到這聲“許老師”,許音笑了笑,“我剛剛都聽見了,你喊沈延洲喊的是延哥。你不是一直叫他沈老師的嗎什麼時候改口的”
江思菱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自顧自地喃喃:“你都聽見了啊”
那他更應該聽見了啊
但是卻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許音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想什麼呢”
江思菱回神,“就前幾天剛改的稱呼,他說其實不喜歡別人叫他老師。”
許音嘖了一聲:“你叫我就還是生分地一口一個許老師,叫沈延洲呢,就已經親密地叫延哥了。思菱,你這是重色輕友啊”
江思菱臉頰緋紅,“我沒有”
許音笑開懷了。
在枯燥的拍攝期間,每天最能讓她解壓、讓她開心的,就屬逗逗她和沈延洲那點兒小曖昧了,尤其是江思菱,反應實在太少女了。
“對了,沈延洲ng那會兒,你是不是跟他說什麼了我看他挺驚訝地看着你,緊接着就忘詞了。”
就是她耍了點兒小心機,在曖昧不明的邊緣試探了一下。不過,還沒試探出什麼結果來。
不對,可能已經有結果了,只是她還不願意承認。
許音剛想說這傻丫頭總是以爲自己守口如瓶,但其實心思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只是,剛起了個頭,她擡眸看到什麼,聲音一下子就止住了,丟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哈”就匆匆離開了。
江思菱還在想事情,也沒注意到她的異常,隨口應了一聲。
直到陸立衡走近了,問了聲:“你和許音老師,在聊什麼呢”
陸立衡剛走過來,就看見許音轉身走了。剛剛他們那一眼對視了,她分明看見了他正朝她們走過來。
江思菱:“”
她不可能把許音總是八卦她和沈延洲的那點事兒告訴他,就敷衍了句,“隨便聊聊。”
對了,碰到陸立衡,她才記起來有件事兒一直還沒空問。
“你跟許音老師那晚都喝醉了”
陸立衡被嚇到似的,連續咳了好幾聲,“許音老師告訴你的”
江思菱點頭,“嗯。”
仔細想想,剛剛許音老師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走了,肯定是看見陸立衡過來了。
她轉了轉眼珠,問:“你們不會還發生了什麼吧”
陸立衡趕緊矢口否認:“我們能發生什麼”
好吧。許音老師也是這麼說的。
可能是她最近心思敏感,連帶着把別人的關係也盡往深了想。
江思菱沒再問下去,現在也不是探聽別人八卦的時候,她都自身都難保了。
回到酒店,已經是午夜。
出了電梯,江思菱習慣性地往自己房間的方向左拐,想到什麼,又頓住了腳步。
收工之後,沈延洲就快步離開了,看起來挺着急的。也許,他只是恰好有什麼急事兒呢
也不知道他現在回來了沒有在不在房間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就向右轉了轉,剛走出去幾步,想到劇組越描越黑的傳聞,又暗罵自己傻,還是先給他發個微信問一下吧。
江
思菱就在電梯口停了下來,斟酌了會兒,發送了這條“延哥,你在酒店嗎”
發完,她就攥着手機回了自己房裏。
她拉上窗簾,在衣櫥裏找到要換的內褲和睡衣,可視線一直沒離開過手機。白天出了汗,身上那種黏糊糊的感覺還在,可她這會兒甚至都不敢先進浴室洗澡了,生怕錯過了他的消息。
真真是度秒如年。
直到五分鐘後,手機終於響了一聲。
江思菱趕緊滑開屏幕。
沈延洲:“我在自己家,今天不回酒店。有什麼事明天見了面再說吧。”
江思菱唸完這句話,又看見他發來兩個字。
“晚安。”
江思菱:“”
晚安她怎麼“安”得起來啊
沈延洲雖然是上海本地人,但是他進組拍戲兩個多月了,除了飛往外地趕行程,他都是住在酒店的。今晚突然回家,是正巧有什麼事兒,還是特地避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