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就知道他會找自己算賬, 所以,此刻面對這件事情, 她倒是有些心理準備的。
嬴鴻伸出雙手去, 握住央央纖瘦的雙肩,輕輕提力將人身子掰正後,才說:“你心裏知道。”嬴鴻也不想再跟他打啞謎,直接說,“不是說好了, 就算顧澄之娶妻生子,你也不會在意的嗎”
央央開始耍賴皮, 矢口否認:“我在意什麼了我並沒有在意什麼。”
“什麼”嬴鴻輕輕反問一句, 明顯有些愣住的意思。
他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裏已經想出很多央央可能會做出的回答,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這樣明目張膽否認她以爲,否認了, 就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嬴鴻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酸的苦的澀的
但是他唯一不能否認的是, 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他心中竟是有些竊喜的。
至少,此時此刻, 她沒有再爲了那個人哭。或許可能是僞裝出來的吧, 可就算受騙, 他也覺得甘之如飴。
“世子爺您在說什麼。”央央聲音特別低,若不是嬴鴻素日習武鍛鍊得耳力好,這樣如蚊子叫般的聲音,嬴鴻可能都不會聽得到。
央央有些耍賴,嬴鴻卻依舊嚴肅問:“那剛纔哭什麼”
央央說:“爺您記錯了,我剛剛沒有哭。是這裏的飯菜不太合胃口,我喫不下罷了。”
嬴鴻望着她,良久才說:“能忘了他嗎”
“誰”央央索性裝到底了。
嬴鴻抿了下脣,微垂眸睇着近在咫尺的這個小女人,再次耐心陪着她一起演戲,說:“顧澄之。”
央央縮在袖子裏的手倏地攥緊,只是別開腦袋去,瓢着嘴巴,有些傲慢的道:“我是爺您的妻子,爺卻問我能不能忘記另外一個男人,這是什麼意思”
好很好倒打一耙。
嬴鴻輕輕點了點頭,手從央央肩膀上收回來,撐住竹椅兩側的扶手,慢悠悠站起來,負手而立。
“既然如此,那就當我沒問。”嬴鴻又問,“真喫飽了”
央央點頭:“喫飽了。”
“時間不早了,既然喫飽了,那就睡吧。”
央央以爲他說的睡覺,只是單純的蓋着被子睡覺。央央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他竟然也有心情想着要做那樣的事情。
央央不肯,所以,她並不搭理他。
不管他做出什麼樣的暗示,央央都完全不做迴應。
直到嬴鴻沒了耐心,直接翻身壓在了人身上,央央才倒吸一口涼氣,輕輕哼着說了話來。
“你幹什麼”央央人被他壓在身下,雙手卻抵着他。
黑暗中,嬴鴻位置倒是也找得準,脣湊過去,便吻住了央央的脣。嬴鴻沒說話,只是做着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
央央反抗,越來越用力去推他,一邊推一邊躲。
“爺不要在這裏”她偏過腦袋去,才躲過男人那雙溼熱的脣,那人又跟着過來了。
那雙脣滾燙的,又軟又溼,央央覺得他掠過的每一寸肌膚,都跟要着起火來一樣。她整個人被壓着,逃不出去,她只能躲。可又能躲去哪裏呢她根本逃不掉。
“這裏不好,不要在這裏。”央央委屈。
“那你想在哪裏”
黑暗中,央央終於等到了那個男人的迴應。
央央說:“回家,家裏好。這裏的牀不好,翻個身都會響。爺爺的動靜大一會兒,肯定鬧得大家都聽得到。”
央央羞於說出那樣的事情來,雖然她說的是事實。
他的動靜很大,在家裏,內臥那麼大,那牀那麼大第二天,守夜的丫鬟照樣都能知道。
雖然她們從來不敢說,甚至一個個都笑嘻嘻的特別高興。可央央知道,她們肯定什麼都聽到了。
央央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難爲情,特別不好意思。
她記得以前問過母親一回,她說,男人跟女人在一起,爲什麼就不能好好坐着說說話,睡覺的時候,就安安靜靜各自睡各自的,爲什麼非要做那樣讓人臉紅耳赤的事情。記得母親笑着捏她臉,說她傻,還說那是她的男人疼她,讓她好
央央覺得跟母親說不通,索性以後就再沒有說這些了。
她也悄悄問過嫂子一回,嫂子說的話,跟母親差不多。
央央不理解,只當她們是中毒了。
她有些牴觸嬴鴻的接觸,牴觸他碰自己。雖然如今好了些,但是每當行房之時,她心裏總都覺得怪怪的。
嬴鴻已經箭在弦上,收不回去,只能儘量溫柔哄着說:“我輕點。”
央央才沐浴完,雖然這裏簡陋,沒有上好的香胰子。但是,央央自己身上就有香味兒。
淡淡的甜味兒,嬴鴻覺得自己欲罷不能。
小女人哪裏都軟軟的,觸手可及的地方,都是又嫩又滑,似是上好的綢緞般。嬴鴻常年呆在軍營裏,掌心有薄薄的繭子,他手拂過每一寸,央央都覺得又麻又癢。
央央不讓他碰。
嬴鴻抱住懷裏嬌軟的一團,怎麼都不捨得鬆開手。
以前他只覺得這個小女人無理取鬧得幾乎讓人到了崩潰的邊緣,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身上的某些品質就深深將他吸引住了。
比如說,倔強,鍾情。
嬴鴻想,她的這些若是對自己,哪怕只有一半,他也甘願一輩子將她捧在掌心。
~
天一日日冷下來,央央近來生病了。
臥在家裏,再沒去過鋪子。
請了不少大夫來瞧,大夫都說是心病。心病吃藥是喫不好的,只能以心藥來醫。
嬴鴻知道這心病的根在哪裏,只衝那些大夫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心情鬱結,再加上天兒冷,日日呆在臥室裏不出門,心情又怎麼能好
得知女兒生病了,尹氏來探病。嬴鴻想着,或許她孃家人在這裏,她病可以好得快一些。所以,便親自挽留尹氏留下小住幾日,算是陪陪央央。
尹氏也擔心閨女,真是巴不得能多住幾日呢。
這些日子,尹氏住在女兒院子的廂房內。只要女婿不在,她就陪在女兒身邊。
央央生病了,夫妻不便同牀,不管是央央還是王妃,都勸嬴鴻暫時搬去前院住。嬴鴻沒肯,吩咐丫頭在窗前的大炕上多鋪了一層褥子,晚間便歇在那裏。
住了兩日,又覺得這樣丫鬟們伺候得妻子不方便,怕會影響妻子的病,這才搬去了前院住。
自從嬴鴻晚上不歇在後院後,不管是尹氏,還是貼身伺候的紅玫紫蓮,都覺得來去方便多了。晚上紅玫紫蓮輪流守在央央房裏,主僕幾人常常說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央央心情好了些,病情自然也好了不少。
等到了冬月底,央央已經好全了。
尹氏也該回去了,臨走前呆在央央房裏說悄悄話。
“之前你病着,我沒罵你,是怕你病得更嚴重。現在你好了,我必須要罵一罵你。”尹氏嚴肅起來,“你自己好好想想,錯在哪兒了。”
央央說:“我錯在不該生這場病。”
尹氏忍不住擡手戳女兒眉心,有些恨恨地道:“你真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遇到這麼好的姑爺,你還身在福中不知福。娘且問你,那顧澄之成親,與你何干”
尹氏實在生氣,也實在覺得女兒傻,她必須要打醒她纔行。
所以,尹氏掐着央央耳朵,倒是用了些勁兒。央央本來就細皮嫩肉的,被母親那樣擰耳朵,耳朵很快就紅了。
“娘,疼”
“你還知道疼啊”尹氏冷哼,“我還以爲你不知道疼呢。”
央央苦惱:“從小到大,您都沒有打過我。現在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您竟然擰我耳朵。”
“你這話可說錯了,既是姑爺,那便是半個兒子。你做錯了事情,着實該打。”尹氏氣,“徐央央,你往後要是再犯蠢,娘還打你。”
央央扭頭瞪了紅玫一眼,紅玫垂下腦袋,不敢說話。
尹氏說:“你自己做錯了事情,還敢瞪別人紅玫紫蓮”尹氏喊了一聲。
兩個丫鬟立即應着聲音說:“是,奴婢在。”
“你們給我看着小姐,不許她再做糊塗事。以後若是小姐再犯蠢,你們只管來告訴我。我就不信了,她還敢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