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爲防盜章, 購買比率超過百分之五十纔可以看更新喲  胡亥道:“剛纔左相報於朕,說是從楚地去戍邊的士兵作亂, 現在已攻入陳郡。這事兒你怎麼看”

    媽呀, 好端端的怎麼就有人造反了

    叔孫通把頭壓得極低, 謙虛道:“陛下,小臣素來沒有急智,倉促間想不出來合適的對策。殿中諸位才學都遠在小臣之上,想必各有高見。”

    “怎麼怕得罪前輩還是怕得罪你們僕射周青臣啊”胡亥毫不留情點破。

    叔孫通:陛下, 您可閉嘴吧

    “行。”胡亥點了站在第一列右首的周青臣, “你是他們老大,你先來說。”

    周青臣做博士僕射已經有十幾年。

    當初先帝在時,曾經置酒咸陽宮,周青臣大拍馬屁, 歌頌大秦和始皇。結果被博士淳于越怒斥, 說他當面拍馬屁、臭不可聞, 還跟秦始皇說應該把周青臣這小人殺了,以警天下。由此還引出了李斯焚書的建議。

    最後麼周青臣還是好端端做着博士僕射, 但是淳于越卻因爲此後耿直維護公子扶蘇, 沒等二世繼位, 先被秦始皇給咔嚓了。

    可見,堅守品行高潔固然重要,會拍馬屁卻總是能活的久一點。

    周青臣就更圓滑了, 因爲喫不準皇帝的意思, 當下長揖道:“陛下, 小臣以爲,令衆博士一起討論、羣策羣力,效果會更好。”他恨不能比叔孫通還謙遜。

    胡亥算是看透了這些歷史上的名人,一個比一個會混。

    “行,那就都說說。”胡亥甩甩袖子,閒閒道:“不說的,等下拖出去砍了。”

    他半真半假玩笑話,卻是嚇得衆人面無血色。

    畢竟大家都相信,這新帝真能幹出這事兒來

    於是幾十個儒生博士瑟瑟發抖,你一眼我一語統一了意見。

    “做臣子的怎麼能興師動衆呢這明顯就是造反吶請陛下火速發兵前往剿滅”

    胡亥聽了,不動聲色,看向周青臣,道:“僕射以爲呢”

    周青臣恭敬道:“小臣以爲,當今陛下如此英明,我朝法律如此完備,各郡縣的官吏忠於職守,這種情況,縱然有人造反,也不成氣候,不用陛下勞心,當地駐軍便可把他們消滅了,實在不必興師動衆。陛下恩德,萬民皆知,四海鹹服。想來他們不過是些跳腳小賊,癬疥之疾,可以不藥自愈的。”

    要不是胡亥這會兒手上的痂正癢,他真要被這周青臣給氣樂了。

    胡亥忍住怒意,轉向叔孫通,“你怎麼說”

    叔孫通時刻留意着皇帝的神色呢。

    新帝繼位後,先殺兄弟姐妹,再殺忠臣直臣,有目共睹。

    叔孫通是個實在人,他不看皇帝說了什麼,只看皇帝做了什麼。

    從皇帝的所作所爲來看,這實在不是什麼能虛心納諫的主兒。

    叔孫通心道:看來是僕射馬屁拍的力度不夠。

    他把心一橫,拳頭一攥,昧着良心就上了。

    “陛下,小臣以爲,僕射所說雖有道理,卻還是太過小心了。”

    胡亥冷眼看着,“哦”

    叔孫通侃侃而談,“衆博士剛纔說的就更是謬論。如今天下一統,各郡縣間的關隘都已剷平,民間所有的兵器都已銷燬,更何況又有明主如陛下這般哪裏還有什麼人敢造反呢那些人連盜賊都算不上,根本不值一提。小臣相信,就在咱們議論着的這會兒,這夥小人已經被抓住了。陛下,您該操心的是如何保重身體纔是,不該爲這種小事兒勞神費力。”

    胡亥被他這一通閉着眼瞎拍的馬屁給氣樂了。

    “說得好說得好啊”胡亥起身,爲叔孫通一頓鼓掌。

    衆儒生都向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投來鄙視的目光。

    叔孫通穩穩站着,一臉低調的驕傲。

    “來人,賞叔孫通二十匹絲綢。”胡亥壓着怒氣,微笑道。

    叔孫通在心裏爲自己豎個大拇指:我可真牛逼會拍馬屁纔是王道

    周青臣卻是在心中大爲警戒:媽的,這小子如此會拍馬屁,看來不日即將官位在我之上,得瞅個什麼機會拍拍這小子的馬屁。

    而李斯與馮劫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目光中的無奈痛惜,陛下無道,爲臣者又能如何

    誰

    料到,上面胡亥話鋒一轉,怒道:“給朕把他裹起來,吊着打”

    胡海作忍無可忍之狀,一掌拍落趙高手中酒杯,玉器落地,碎作殘片,酒液四濺,煞是精彩。

    “夠了趙卿還未喝酒,便已醉了不成”

    天子一怒,大殿上剎那間冷寂下來,衆侍者跪地不敢作聲,唯有些許灑落在案几上的酒液淌下來,滴答聲如急雨,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趙高垂目冷靜道:“陛下息怒。小臣此舉,意在爲陛下剷除身邊奸臣。小臣早觀夏臨淵行徑鬼祟,使人留意。此前他告假兩日,卻是購置了大量砒石。陛下可知這砒石是作何用的”他不等皇帝回答,自問自答道:“這乃是制劇毒鶴頂紅所需之物。如此叵測之人,陛下焉能留在近旁,隨侍左右今日他便敢借陛下之手,毒害於臣;異日他更肆無忌憚,卻又該向誰下手了呢小臣一片赤誠,只爲陛下。小臣知道陛下連日微恙,不宜掌殺伐之事,已斗膽做主,着人捉拿夏臨淵,就地斬殺。”

    原來那夏臨淵宮外置辦砒霜,想到此事幹系重大,不敢假於旁人之手。而砒霜系劇毒之物,當今之世,刑法嚴苛,連坐成災,藥店多不敢賣。也虧得這夏臨淵學過幾本醫術,知古籍中曾載從砒石中冶煉砒霜之法1,於是尋到咸陽附近銅山外圍,私下買了許多砒石,在家中閉門煉藥,煙熏火燎,煞是辛苦。卻不知,這一切早已落入趙高派來暗中監視的人眼中。

    此刻胡海聽趙高說得清清楚楚,既知道毒物出自夏臨淵之手,又知道毒物乃砒霜,便知此事早已敗露。胡海臉色慘白,心道當日不該自比於漢獻帝衣帶詔之事,那漢獻帝可是事敗被殺了啊。

    難道他這一來,反倒還不如胡亥那個原主,不用三年,期年未滿就要死翹翹了

    胡海看向趙高,卻見他端坐案几之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叫人看不出心思。胡海又看向殿外,心焦不已,只怕夏臨淵是凶多吉少了。想到此處,他開口道:“趙卿怕是誤會了夏臨淵不過是爲朕看過幾次病,又如何會起了毒害趙卿的心思呢”

    趙高竟然點頭,沉痛道:“陛下一片赤誠待他,他卻與大逆罪人張良2暗通款曲,真是把他剁成肉醬都無法贖清他的罪過”

    剁成肉醬秦朝砍人都這麼兇殘麼

    胡海頓了頓,發現自己重點錯了與張良暗通款曲趙高不知道是自己謀劃要殺他

    中郎將趙成親自領人去捉拿夏臨淵,卻是無功而返。

    趙高一直波瀾不興的面上,終於顯出了詫異之色,“你說他跑了”

    胡海大鬆了一口氣先是驚喜,夏臨淵這是撿了一條命啊繼而疑惑,這廝在衆郎中的圍捕下,是如何跑出咸陽宮的

    卻聽趙成氣喘吁吁道:“早在咱們的人去之前,他、他就跑了”

    趙高急問,“去查他家的人呢”

    話音剛落,殿外又跑來一名侍者,湊到趙高耳邊低語數聲。

    “什麼你說他已經卷了行囊、鎖了家門”趙高猛地起身,掃視着自己手下這幾個心腹,是誰走漏了風聲

    胡海順着他視線看去,暗道,不會吧難道原來的秦二世在趙高身邊還安插了人也不對啊,沒人跟他聯繫過。難道是情況緊急,那人只能越過他直接與夏臨淵示警

    事實上,夏臨淵跑得可早了,昨日把藥交給皇帝之後,就連夜腳底抹油溜了。

    因走了原是十拿九穩的夏臨淵,趙高無意久留宮中,草草一揖,便帶着衆人離開。

    趙高在衆郎中的拱衛下回到府邸。書房只剩了趙高趙成兄弟二人。

    趙成問道:“哥,此事分明是陛下欲殺您。您爲何要杜撰張良爲幕後主使”

    “那你的意思是要與陛下挑明此事挑明之後呢”趙高詰問。

    趙成一噎,果然答不出。

    趙高一徑問下去:“挑明之後,若想活下去,便只有當場弒君一條路了。可是再之後呢外有王離掌兵,內有李斯專權,居中還有馮氏父子不動如山,你我當如何自處”他這番詰問,不像衝着趙成去的,倒像是衝着自己來的。

    趙成低首道:“是我想淺了。現在怎麼辦我聽哥哥的。”

    趙高思索着搖頭道:“陛下近來着實奇怪。”他從皇帝少時便從旁輔佐教導,更是推皇帝登基的第一大功臣,皇帝對他從來都深信不疑、不加防範,怎麼陡然之間起了要殺他之意這實在不合常理。平心而論,嘗過權力的滋味,皇帝又昏聵偏信,他不是沒有起過取而代之的念頭,可是左丞相李斯在朝中經營三十載,樹大根深,豈能坐視他謀朝篡位更不必提大將王離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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