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爲防盜章, 購買比率超過百分之五十纔可以看更新喲  還沒進殿,先在路上遇到了左丞相李斯與中郎將李甲這對父子。

    “等下進去見陛下的時候, 我說什麼,你都答應着, 知道嗎”李斯正對幼子諄諄教導。

    李甲滿臉不情願,“我本就打算自己一個人去的。父親您還是回家歇息吧。請罪哪裏還有帶着爹的”

    這也就是李甲身爲幼子, 被寵愛慣了, 纔敢這麼跟做着丞相的爹這麼說話。

    要是換了他大哥李由來,打死都不敢這麼跟李斯說話。

    叔孫通走近了,避無可避, 咳嗽一聲,向李斯拱手問安,“見過丞相大人。您是有事兒要面見陛下麼”

    李斯道:“你也是來見陛下的”

    “陛下有召”叔孫通倒是很希望李斯能半路截胡。如果李斯先去見陛下,說不定陛下就把他給忘了。

    可惜李斯還是分得出輕重的, “既然是陛下有召, 你便快去吧。”

    叔孫通能說什麼只能帶着完美的微笑, 拱手作別。

    胡亥傷了左肩,太醫把他左胳膊也給吊起來了。

    他這會兒正翻着本朝紀事, 吊起的左胳膊蕩悠在胸前,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叔孫通一眼看到,不禁想起自己被裹成蠶蛹盪來盪去的那天, 心中一樂:皇帝你也有今天

    不過他臉上卻是沉痛的關切, 搶上前兩步, 急切道:“陛下驚聞您遇刺, 小臣不勝惶恐擔憂您龍體可好”

    胡亥擡頭看了他兩眼,涼涼道:“屁股好全了”

    叔孫通嚇得汗毛倒立。

    胡亥挑眉,又道:“你自己還沒好,就這麼關心朕了”

    叔孫通戰戰兢兢道:“陛下身系天下,小臣擔心您,即是擔心小臣自身。”

    胡亥似信似不信,倒也無意追究,徑直道:“給朕講講,當初我朝滅楚之戰。”

    原來是找他來講史的這個他拿手

    叔孫通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裏。

    叔孫通定定神,清清嗓子,有條不紊地開始了講課。

    “我朝滅楚之戰,要從先帝二十一年說起。這一年,將軍王賁率軍攻打楚國北部,拿下了十座城池。次年,先帝派李信和蒙恬率領二十萬大軍,分兵兩路進攻楚國。”

    蒙恬這都知道。

    胡亥問道:“爲何用李信”

    叔孫通笑道:“李信將軍少年英才,此前曾經率領三千人馬追擊燕國太子丹十萬兵馬,並最終使得太子丹被斬首。先帝曾經說過,李信少年壯勇。滅楚之戰,先帝任用李信與蒙恬這些青壯派將領,也是對他們的培養吶。”

    胡亥邊聽邊思考。

    叔孫通繼續道:“李信連破數城,引兵東去,卻不查身後有楚軍尾隨。原來楚國大將項燕,率兵二十萬,趁着我朝將士沒有防備,突然襲擊。我軍倉促應戰,丟了兩座營壘,死了七名都尉。李信帶殘兵逃回,向先帝請罪。”

    “先帝震怒,親請老將軍王翦出馬。王翦帶兵六十萬,以蒙恬爲副手。而楚國此刻也是集結全國之力,項燕率四十萬大軍,在平輿嚴陣以待。而先帝親至郢陳督戰。”

    “老將軍王翦堅守不出,楚軍求戰不得,日久鬥志鬆懈。項燕於是率軍東撤。老將軍王翦這次出馬,大敗楚軍,攻取多座城邑。又二年,老將軍王翦帶兵南下淮河,直插楚國國都壽春,生俘楚王負芻,由是楚亡。”

    胡亥等了半天,不見下文,“完了”

    這是沒聽夠

    叔孫通想了想,也對,又忙添上了後文,道:“老將軍王翦凱旋而歸,先帝賜予良田美宅無數。再後來王老將軍榮歸故里,現在王老將軍的孫子,王離大將軍正爲我朝戍邊呢。這也算是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話了。”

    如果是以前,胡亥會覺得叔孫通講得很好。

    可是現在,他聽着,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叔孫通講得太正了。

    胡亥瞅着他,問道:“就沒點什麼野史小道消息之類的”

    叔孫通屁股還疼着呢,哪敢扯什麼野史小故事,一個不慎弄成詆譭先帝就等死吧。

    他一臉呆滯回瞅過去,“啊”

    胡亥看着他裝蠢的模樣,牙疼似地抽了口氣,揮手道:“滾滾滾,你不用裝就夠蠢了”

    叔孫通立刻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雖然沒有賞賜,但是沒捱揍,也沒被罰款,這就是進步

    叔孫通離開之後,李斯便攜幼子李甲請見。

    “他們父子倆一起來的”胡亥愣了一愣,“叫他們進來。”

    李斯在先,李甲在後。

    父子倆進得殿來,李甲便“噗通”跪下了,低着頭道:“小臣前來請罪。”

    李甲請罪,是真心實意的。

    陛下親自提拔他做的中郎將,卻是剛上任,就讓陛下在他守護下出了這樣的禍事。

    李甲覺得丟人,真丟人。

    早上出門,他不看鏡子裏自己精神的影子了。

    巡邏在宮中,他也不好意思看自己前胸甲上披着的花邊了。

    十六歲的中郎將以爲是個人物呢。

    結果呢

    辦差出了這麼大的禍事

    陛下把命交給他,他卻沒給守護好,沒臉見人,有罪

    李斯在旁邊斥道:“逆子還不退出去陛下日理萬機,哪裏有空理會你這小事兒就算要請罪,也該等陛下傷好了再說”又對胡亥欠身,嘆息道:“老臣教子無方,叫陛下看笑話了。”

    李甲不解地瞅了一眼父親。剛剛父親明明是支持他來請罪的啊怎麼轉了態度。

    不過他倒還記得父親叮囑的“不管父親說什麼,他只管答應就是”,於是老老實實跪着,沒反駁。

    胡亥看向階下筆挺跪着的少年。

    只見他雖然神色桀驁,卻有一分世家公子的貴氣,與江湖草莽之氣不同。年紀雖輕,然而身軀已經發展到年齡前面去了,肩寬腿長,一看就是習武的好苗子。

    胡亥揮手止住李斯的斥責,笑道:“李卿何必苛責幼子莫要嚇壞了朕的好兒郎。李甲,朕看你不是來請罪的,是來請功的吧”

    李甲見皇帝維護自己,只一句話就讓父親不敢再說,不禁又是感激又是崇拜,此刻見問,急道:“小臣真是來請罪的。”

    胡亥笑道:“當時若不是你那一劍揮來,打偏了飛來羽箭,朕這會兒只怕已成了孤魂野鬼,哪裏還能治你的罪呢該請罪的另有其人。”

    事發於咸陽城中,咸陽令閻樂難辭其咎,他卻不曾來請罪;連趙高也未曾露面。

    這念頭在胡亥腦中一閃而過。

    他岔開了話題,“你說,朕該怎麼賞賜你纔好呢”

    李甲有點發暈地仰臉望着皇帝。陛下是那樣年輕親切,甚至比他家中兄長還要親切可是陛下又是那樣尊貴。他跪在地上,手指扣緊了磚縫,也許是緊張,也許是激動,有點說不出話來。

    胡亥笑道:“你小小年紀,已經做了中郎將,朕可不知道該再封你做什麼了。”

    李甲腦中一熱,衝口而出道:“小臣願隨章邯將軍出兵,爲陛下討平叛逆”

    李斯只覺眼前一黑,一個長子在前線還不夠,小的也跟着添亂。他顫顫巍巍道:“陛下,犬子無知”

    胡亥不理會李斯,對李甲笑道:“看來你父親尚不同意啊。”

    李甲看向父親,還要再請出戰。

    胡亥揮手止住了他,笑道:“什麼時候,你過了你父親這一關,再來跟朕說。至於賞你什麼這樣吧,朕準你進朕的兵器庫,任你挑選一樣入眼的兵器,如何”

    禁中兵器庫,盡收天下利器,是習武之人的夢想之地。

    李甲大喜,伏地謝恩,倒是把自己來請罪的事兒給拋到腦後了。

    李斯見幼子退下,終於鬆了口氣,也要隨着離開。

    “左相留步。”胡亥喚住了他。

    李斯回過身來,“陛下還有吩咐”

    胡亥輕撫眉骨思索着,淡聲道:“勞煩左相大人,爲朕講一講滅楚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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