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窮,父親本不想讓她繼續讀高中,還是繼母說動了父親。

    後來也是她,受不了勾引老師的流言蜚語自己要求不讀的。

    何勤只是笑笑,“小綿不讀書就在家待着,地裏的活有我和你爸。”

    想到以前的點點滴滴,蘇綿眼圈差點紅了。

    好在這一世,繼母就活生生地在她跟前,弟弟歡蹦亂跳,父親也健健康康,一切都不晚。

    她吸了吸鼻子,又緊緊地握住了何勤的手,生怕她從眼前消失似的。

    蘇錦龍根本就沒走遠,正躲在廚房偷聽,蘇綿這一聲媽着實也讓他愣了一下,他正單手扶門,差點摔個大前趴。

    不過他和蘇綿可是從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她什麼心思他最瞭解,“媽,你可小心了,她這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何勤正樂呵着呢,蘇錦龍的話卻讓她心裏警鐘大作。

    蘇綿以前可沒少幹這樣的事,只要一求着她,語氣肯定軟下來,但從沒叫過她媽,所以她覺得蘇綿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嫁過來的時候蘇綿五歲已經記事了,看見她就鼓着大眼睛,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後氣呼呼地扭頭不說話,說啥也不肯叫她媽。

    蘇錦龍那會才兩歲,基本上是何勤一手帶大的,平日裏兩人倒像親母子,打打鬧鬧的。

    蘇綿今天沒像往日一樣惡言惡語,還拉着她的手,白淨的鵝蛋上,清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何勤的心裏卻安靜了下來。

    “小綿,別理他,趕緊起來喫飯。”何勤說着笑眯眯地把蘇綿的鞋子拿過來放在她腳邊。

    這幾天蘇綿病了,何勤瘦了整整一圈,還一個勁的自責沒照顧好蘇綿。

    “媽,我自己穿吧,我都好了。我爸呢”蘇綿趕緊彎腰穿鞋,怕何勤看見,偷偷把眼淚抹了。

    “給你抓藥去了,大夫說還得再喫幾服藥鞏固鞏固。”何勤說完去了廚房。

    蘇綿這次生病其實是從山路上滾下了山谷,那天她和同學張豔傑去鎮裏趕集,回來路上,張豔傑突然大喊,有狼

    蘇綿當時就被嚇蒙了,他們住的小村子旁邊是深山老林,經常有狼出沒,特別是大雪過後。

    雪後路面上結了厚厚的冰,蘇綿嚇得腳下一滑就滾下了山谷。

    再醒來她就重生了。

    蘇綿家是真窮,何勤煮了高粱米飯,燉的白菜土豆,一點肉沫都沒有。

    “都要過年了,咱家就喫這個”蘇錦龍看了一眼一點油性的菜,嘟囔着就躲進了自己的屋子。

    蘇錦龍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喫這些東西,沒一會兒就餓了。

    “剛過完陽曆年,咋,還想天天喫肉,不喫拉倒,小綿你先喫。”何勤把飯菜端上來,冷着臉坐在炕邊上開始織毛衣。

    用的都是舊毛線,好幾種花色拼在一起,終於湊夠了一件毛衣的量。

    蘇綿記得,這件毛衣是繼母織給她的。

    前世到了部隊,她嫌不好看,一次都沒穿過。

    15瓦的燈泡發出昏黃的光,“媽,白天再織吧,眼睛都看壞了。”蘇綿看着何勤,黝黑的臉上掛着溫和的笑,讓蘇綿覺得重生的真實。

    “白天活多,晚上能織多少是多少,開春你就能穿了。”何勤說着話,手裏的兩根竹針不停地飛舞。

    這樣的畫面太美,蘇綿看得入神。

    “何嬸子,快出來,狼咬着人了”院子外面有男人高高地喊了一嗓子,何勤放下毛衣就往外跑,跟着蘇錦龍也泥鰍一樣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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