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東眉頭微皺,擡手間靈力運轉,轉瞬將溝壑撫平,這才說道:“你應該知道,時之政府讓你過來,並不只是打理一座暗墮本丸這樣簡單,作爲永遠不會真正死亡的存在,時政會將你的利用價值壓榨到極點。”

    “所以才讓我加入執法隊”

    “不,讓你加入執法隊並不是時之政府的打算。”柯東輕輕搖頭,嘲諷一笑,“執法隊現在完全由我掌控,你若加入進來,除了必要的任務之外,我不會對你做任何事情,時之政府也不敢讓你做你不願做的事情。”

    初晴雙手背在身後,輕輕倚靠在櫻花樹的樹幹上,神色漠然。

    “我不會讓你出太多任務,除了必須要你出手的,執法隊能自己處理的絕不會打擾你。”柯東淡淡說道:“我看過你和時政簽訂的那份協議,很奇怪的內容,而且你永遠無法得償所願。”

    初晴瞳孔收縮,“你說什麼”

    “不碎掉任何一振刀子,讓所有付喪神被感化,這個你是永遠做不到的。”柯東看着初晴的眼神就彷彿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後輩,“我不是說你能力不行,這份文件本身就有漏洞。”

    初晴依舊不明白,只是身上的氣勢猛地凌厲起來。

    “這所有二字,可不僅僅包括這個本丸。”

    到底是聰明人,初晴雖然因爲涉世未深被坑了,但也一點就透,如果時之政府源源不斷爲她送來暗墮的付喪神,她就永遠無法完成協議上規定的內容。

    “想死怎麼就這麼難”初晴的指甲輕輕在櫻花樹樹幹上劃過,眼神中罕見的浮現幾分陰鬱。

    “冷靜,不要暗墮。”柯東伸手摁住初晴肩膀,“那麼多年都過來了,現在就不行了嗎”

    眼神中戾氣盡散,初晴輕輕嘆了口氣,“我只想死。”

    “那就加入執法隊,時之政府無法做到的事情,我會嘗試着去做。”柯東認真盯着初晴的眼睛,“你知道我,不是嗎”

    “唯一能夠與時之政府抗衡的存在,身爲執法隊成員卻要偏向付喪神。”初晴笑笑,“在我加入之前,你能不能解釋一下,明明對暗墮的付喪神都能夠容忍,爲什麼你的身邊卻連一個付喪神都沒有”

    柯東手指一顫,鬆開初晴背過身子,長嘆了一口氣,“我不會再與任何付喪神簽約。”

    “再”初晴很敏銳捕捉到了關鍵字。

    “曾經的我,是有一個全刀帳本丸的,我中間續了一次約,一共當了那座本丸十年的審神者。但人類不過短短百年壽命,他們對我又太過依賴,我擔心他們與我接觸越深就越難接受其他審神者,於是第二次到期後我沒有續約。”

    初晴皺眉,“既然迴歸現世,爲何又會成爲監察官”

    “我在現世待了一年時間,原來本丸的狐之助就找上我,說我曾經的刀劍付喪神想見我一面。”柯東轉過身子,看着初晴苦澀一笑, “我去了,但他們已經暗墮了。”

    初晴爲之愕然,是因爲無法接受新的審神者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柯東似乎看出了初晴的想法,輕輕搖頭道:“我卸任之後,他們遇到的審神者是渣滓,我平時寵着護着的刀劍被他一振振虐待直至碎刀,後來他們就挾持了那個審神者要求見我。”

    初晴回想到之前的三日月宗近和螢丸,看樣子,應該是這種相同的選擇觸動到了柯東內心的柔軟,這才網開一面的。

    “我沒有阻止他們殺死那個人,之後他們就一振振在我面前自行碎刀。”柯東似乎是廢了很大力氣纔將心中涌起的戾氣壓下,道:“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靈力發生了變異,主動進入執法隊,卻從不契約任何一振刀劍付喪神。”

    並且站定真正的公道,與時之政府厚此薄彼的做法相悖,漸行漸遠。

    “審神者和付喪神,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這是柯東在面對冬子時候說過的話,而現在,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喜歡你的論點。”初晴微笑着說道:“那麼,我就加入執法隊了,還請您在想到辦法的時候,徹底的殺死我吧。”

    “好。”柯東隨手一招,鶴丸國永立刻被一股靈力牽扯過來,“既然如此,這個傢伙我就不處理了,之後我會將消除骨刺的方法傳到你的終端,你記得處理一下,這樣也太難看了。”

    鶴丸國永立刻要反駁,卻被初晴給捂住了嘴,“我知道了,多謝長官”

    柯東單單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卻聽初晴在背後的詢問。

    “上次,如果那個冬子不放過螢丸

    ,你真的會殺了她嗎”

    “不會。”柯東回答的斬釘截鐵,“就算我與時之政府立場相悖,但表面上執法隊依舊屬於時政,我不可能爲了一個不認識的付喪神就與時政撕破臉皮。”

    初晴一撇嘴,不過馬上就看到對方擡手亮出一張黑色的卡片,立刻就笑了,揍敵客家的打折卡,看樣子柯東徇私枉法的事情還不少呢。

    眼看着柯東離開,初晴也想回去休息一下了,卻被鶴丸從背後撲倒,骨刺直接刺破了她的手臂。

    惡作劇得逞的鶴丸第一次露出慌亂神情,連忙起身,“抱歉,主公,我沒想到”

    “的確應該把你的刺去掉。”初晴看了看自己手臂的傷口,有些抱怨的瞪了鶴丸一眼,“你以後少碰我”

    看到初晴並沒有真的生氣,鶴丸笑着湊近卻沒有觸碰她,“主公,剛剛我聽到了協議,還有你想死是怎麼回事”

    初晴拍打掉身上的塵沙,歪頭看着鶴丸,“你覺得呢”

    “就是不知道纔會詢問啊。”鶴丸再次湊近,眼神很是危險,“主公做了了不得的事情吧”

    “其實也沒什麼,如果你們不再暗墮,我就會被時之政府徹底殺死。”初晴的眼神竟然流露出幾分嚮往,“真的真的很渴望死亡呢。”

    鶴丸國永心中悚然,怎麼會有這樣的渴望主公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來到這座暗墮本丸就是來找死的嗎甚至於如果不被他們殺死,還備了後手會被時之政府殺死

    等到鶴丸反應過來,初晴已經離開了,他有些艱難的開口:“還真是還真是嚇到我了。”

    這真的是嚇到了,非同一般的驚嚇啊。

    那麼

    “看來必須要加深暗墮了。”鶴丸興奮地笑了起來,“只要暗墮的話主公就不會死,暗墮暗墮,一定要暗墮”

    一隻專心搞事的鶴有多麼大的破壞力這一點,初晴在之後的幾天內算是體會到了並且欲哭無淚。

    文件很快傳到了初晴的終端,看着上面粗暴的解決方法,初晴忍不住目瞪口呆,竟然是哪裏有骨刺就砍掉好了,這真的是去除骨刺的正確方法

    頭疼的揉着太陽穴,初晴還是高估了執法隊的法子,砍掉了還會長出來,長出來就繼續砍掉,恐怕正是因爲這樣,柯東才嫌丟人沒直接說出來而是靠終端傳輸吧

    “砰”的一聲,從來不設結界的房門被一刀斬開,剛剛纔被召喚出來的大俱利伽羅惡狠狠地盯着初晴,渾身都是殺氣。

    這就是雖然冷淡但其實很溫柔初晴抿着嘴脣,一會兒不見怎麼感覺大俱利變了一個人一樣

    “鶴丸在哪把他交出來”幾乎是壓抑不住的怒吼,大俱利伽羅到底是暗墮本丸出身,身上戾氣驚人的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鶴丸國永”大俱利伽羅狠狠劈斬在一旁的櫃子上,冷道:“如果你再不交出鶴丸,下一刀我就砍了你”

    “我想,我們是不是有點誤會”初晴依舊不明所以。

    “強行寢當番的渣滓,去死吧”大俱利伽羅高舉起打刀,狠狠朝着初晴劈落。

    “咣”地一聲,一振短刀擋住了大俱利的攻擊,前來算賬的博多簡直要嚇死了,爲什麼從來不參與傷害審神者的大俱利會突然這麼暴躁

    “大俱利先生,發生了什麼請冷靜一下”博多手中賬簿掉了一地,回頭朝着初晴大吼:“還不快走”

    初晴卻沒有離開,她只想搞懂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這振打刀。

    “博多,你讓開,她找鶴丸強行開寢當番,現在對方已經失蹤了”大俱利伽羅睚眥欲裂,“外面也沒有他的刀鈴,說不定已經被碎刀了”

    博多嚇得刀差點掉在地上,回頭看了眼同樣愕然的初晴一眼,神情漸漸堅定,“請相信我,大俱利先生,主人不是那樣的人”

    “那刀鈴在哪”大俱利冷冷看着初晴,“鶴丸的刀鈴在哪”

    “應該被他自己拿走了吧”初晴不是很確定,但大概就是這樣吧。

    還真是可笑,大俱利伽羅就要將博多震開攻擊初晴,卻看到鶴丸國永突然從窗口跳了進來,腰間正掛着屬於他的刀鈴。

    “大驚喜”

    博多初晴大俱利伽羅:

    這把刀絕對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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