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涯女人心之上錯船 >第279章 在山上那麼熱情,也沒見你害羞
    車子一路向日月坪山頂駛去,這裏是桐城城郊有名的風景區,賀雪生在桐城生活了將近三十年,從來沒有來過。上了山,山上霧氣繚繞,能見度就越發低了。

    沈存希聚精會神地注視着前面的路況,偏頭看見她靠在椅背上已經睡着,他將車停在路邊,打了應急燈,然後下車去後備箱裏拿了備用的毯子回到車裏。

    將毯子仔細給她蓋好,他才繼續開車往前行駛。車裏很安靜,隱約能聽到她輕微均勻的呼吸聲。有她在身邊,他總是能輕易的感到滿足,擁有她、擁有一個家的滿足。

    車子駛入風景區,又駛了一段路,纔到了日月坪山頂,此刻天幕漆黑,從最高點俯瞰下面的世界,芸芸衆生像奔涌的野獸,爭先恐後的朝他們撲來。

    沈存希選了一處絕佳地看日出的地點,這裏地理位置太高,所以山頂上滿是積雪,透過玻璃望出去,凌晨三點的夜空上沒有霧霾重重,反倒滿是璀璨奪目的子夜星辰。

    這裏就是日月坪上最神奇的地方,陰陽界。

    車子沒再晃動,太過舒適,賀雪生反倒醒過來了,她眨了眨眼睫,緩緩睜開眼睛。車上睡得並不舒服,她渾身都僵硬得有些難受,一轉頭,就撞進那雙深邃的鳳眸裏。

    她脣邊浮現一抹清淺的笑意,“我們到了嗎”

    沈存希傾身解開她的安全帶,將毯子裹在她身上,他道:“我們到了,但是要等一會兒,現在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賀雪生迷糊的揉了揉眼睛,看着擋風玻璃外一望無際的黑暗,她搖了搖頭,“不想睡了,你開了那麼久的車,你先睡會兒吧。”

    沈存希不想睡,他搖頭,“睡不着,我陪你聊天吧。”

    透過車頂的小燈,她看見他眼底滿是血絲。白天上了一天的班,晚上又全神貫注的開了這麼久的車,他肯定又累又困,可卻因爲她不想睡,他也不睡了,她說:“你想聊什麼”

    “你離開的那兩年都做了些什麼”四周很靜,車廂裏傳來他低沉如小提琴般的聲音,很溫暖,沒有任何的探詢之意,就好像真是隨口聊聊,不會讓她感到反感。

    賀雪生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滿天繁星,在城市裏,幾乎很難看到這樣純淨的夜空,她說:“沈存希,你很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想知道你曾經受過的苦,依諾,我愛你,我想疼你曾之疼,痛你曾之痛。”沈存希伸手握住她的手,兩人的手都有些涼。

    這裏是極寒之地,哪怕車裏開着空調,也抵擋不住車外的寒冷侵襲,其實他更想做的是抱着她。

    思及此,他放開她的手,將駕駛座椅退後,留出足夠容納她的空間,然後握住她的手臂,道:“依諾,坐到我懷裏來,這樣纔不冷。”

    賀雪生伸手攏緊了身上的毯子,她身上穿了一件單薄的家居服以及他的大衣,而他穿了件襯衣,外面套了件毛衫,兩人穿成這樣就跑到這嚴酷寒冷的山頂來,似乎只有靠在一起,才能互相取暖。

    她僅猶豫了一下,聽到他打噴嚏了,她紅脣微勾,慢慢起身過去,坐在他腿上。

    沈存希將她抱在懷裏,才終於感覺到一點溫暖。他們這麼任性的,當真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甚至她身上都穿戴整齊。

    將頭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呼吸裏縈繞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她的心安寧而平靜。

    沈存希伸手拿毯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他的下巴抵着她的發頂,鼻端飄散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是剛沐浴後的味道,讓他感到莫名的舒服與心動。

    “現在說吧,我聽着。”沈存希淡淡道。

    賀雪生靜靜地靠在他懷裏,車裏蜷縮着,其實很不舒服,可是莫名的就是覺得幸福。她組織了一下思緒,道:“我一直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沈存希倏地摟緊了她,知道她被人用那樣幾乎是絕決的態度帶走,不是最濃烈的愛,就是最濃烈的恨。可她被囚禁了,想到那時候求救無門的她,他的心疼得快要炸開來。

    僅僅是聽她說了一個開頭,他就受不了,心疼得快瘋了。

    爲什麼那些人帶走的不是他,折磨的不是他

    “後來呢”沈存希聽見自己啞聲問道。

    “他們折磨我,卻帶着面具,始終不讓我看見他們的真實面目。”賀雪生閉上眼睛,渾身因恐懼而戰慄着,彷彿又回到那個陰暗潮溼的地獄裏,看不到陽光,看不到希望,在那個地方腐爛,沒有人再記得她,也沒有人會去救她。

    感受到她的戰慄,沈存希將她摟得更緊,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裏,不用去想,就知道她受了多少折磨,否則她的精神世界怎麼會崩潰

    “那個時候,我生不如死,可是我卻連尋死都不能。後來,三個月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你知道嗎那對我來說,是希望,我看到了生的希望。爲了孩子,我和綁匪周旋。他們雖然折磨我,卻不曾要我的性命,我知道我必須活下去。”

    沈存希眼眶發燙,嗓音沙啞得不像話,“依諾,你是一個最堅強最偉大的母親。”

    賀雪生搖頭,思維也有些混亂,說話也毫無邏輯可言,“我不是,你知道那時候我放棄過多少次嗎我想一死了之,死了就不用受這些折磨,可是一想到肚子裏的小雨滴,它還那麼小,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能剝奪它生的權力。一次又一次,我從死亡的邊緣掙扎回來,都是因爲這個可憐的孩子。後來我不肯坐以待斃,我想到了逃跑。我逃跑了很多次,最後都被人發現抓了回去,然後進行新一輪的折磨”

    “依諾”沈存希親吻她的發頂,心疼得無以復加。

    母愛到底有多偉大,竟能教一個一心求生的人存活下來而她又是多麼痛苦,纔會一次又一次的想到了死

    他曾經誤會過她絕情,可是聽了她這些回憶,他開始憎恨自己。她受苦的時候,他又在哪裏他甚至不知道她還活着

    “可是孩子一出生就患了重病,因爲長期見不到陽光,又因爲我當時遭受的非人折磨,導致情緒上的抑鬱,得知孩子生病,那一刻,我才真正開始恨你,恨你讓我自生自滅,恨你不來找我們。我偷偷給你打電話求救,可是你卻說不認識我,後來我沒有辦法,纔打電話給連默,他帶着鉅款來救我,可是那些冷血的綁匪,非但沒有放了我們,沒有給小憶治療,還把連默也囚禁起來了。”賀雪生想起這些,忍不住潸然淚下。

    那個時候真正讓她絕望的,就是沈存希那句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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