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就圍着那條紅色的格子圍巾站在大院,兩條麻花辮,笑的仍舊是一臉燦爛,看到我,想跑又站着沒動,我朝着她旁邊一看,才發現她腳旁還放着兩包鼓囊囊的蛇皮袋,連忙加快速度上前,“紅雲你怎麼過來啦”
“我來看你”
紅雲握住我的手,:“今天村裏有馬車去送菜,我跟車就過來了,上午就到了,可是他們說你出門了,我一直就在這等着
我看了眼時間,“你上午就來了啊現在都下午三點了,你站了幾個小時啊”
“沒事兒我就怕等不到你”
紅雲還是笑着,“能見到你我就沒白來”
“沒喫飯吧”
“吃了,我帶的乾糧”
紅雲吸着鼻子看我笑,“小鑫,我可想你了”
她的手涼的厲害,十一月的風還大,這姑娘就一直在門口乾站着
沒想太多,我拉着她手就要進門,“先別說了,走,去我家”
“等等”
紅雲應着彎腰就扛起一蛇皮袋,另一個上手拎起,脊背都壓彎了,看着我還咧着嘴笑,“這都是給你帶的,怕丟我才一直看着的,走吧”
“都是什麼啊”
“蘿蔔還有白菜,我自己家種的,前兩次你來我家我奶都怪我怎麼不留你喫飯,正好我來就”
“放放放”
我一看她這樣心疼的厲害,這倆蛇皮袋一看就好幾十斤啊,鐵姑娘啊生抗,“給我,我扛着”
“你扛不動我沒事兒
“給我”
我正跟她搶着,魏大明在院裏看到了,“小金嫂子你幹嘛呢”
正好,我也沒客氣,扯着嗓子回道,“大明幫扛個蛇皮袋唄”
“好”
魏大明二話沒說就來幫忙,扛起來還喝了一聲,“挺沉哪”
紅雲見他幫忙不好意思,“我來吧,我都扛習慣了”
“這哪是姑娘乾的活”
魏大明扛着蛇皮袋回頭還看了我一眼,“霍醫生更見不得小金嫂子出這力啊”
“邊兒去”
我橫了他一眼拉着紅雲的手朝家走,越熟兒越能貧
紅雲看着魏大明的背影還有些不可思議,“小鑫,當兵的咋看到你就那麼熱情啊,你們很熟啊,霍醫生是誰啊。”
“我愛人。”
“你結婚啦”
我笑了笑,“嗯,我沒和你說過嗎,我結婚了,要不能住家屬院兒麼,我愛人就是這醫院的醫生。”
紅雲哦了一聲就摟住我的胳膊,“我奶也說過,你心好,長得還好,肯定嫁的會特別好,對了,你還有自行車,醫生,是不是特別厲害”
我笑笑沒有答話,進門後魏大明放下兩大袋子就走了,我招呼紅雲進屋,“來啊”
這姑娘就在門口杵着,懵懵的看了一圈客廳,“我,我不進去了,小鑫,我就在這兒和你說會兒話吧。”
“怎麼了啊”
&n
bsp;我沒明白,上前發現紅雲就盯着自己鞋看,原來是鞋子髒,不說縫補的針腳,在外面站的太久,全是黃土,心裏一酸,“進來沒事”
我無奈,使勁兒壓下她的肩膀,:“沙發就是給人坐的你坐好了我給你下點麪條喫,肯定餓了”
“不不不,那是細糧吧,別禍害,我喫乾糧了可飽了,待着沒事兒淨喫東西了,嘴都沒閒着”
紅雲說着就拿過自己的布包,掏出喫剩一半兒的黃色玉米餅衝我晃了晃,“你看,我沒騙你”
我直直的看她,這姑娘的眼神清澈,笑容淳樸而又侷促,也不知道怎了,心像是被她攥住,揉啊,擰啊,她笑的越乾淨,我越窩的慌。
上前拿過她的玉米餅,“紅雲,我餓了,能喫口嗎。”
“嗯”
紅雲笑着應着,手還小心的摸着沙發,“真軟”
我沒接茬兒,咬了一口梆硬的餅子,嚼沙子一樣的口感,使了好大勁兒才嚥下去,生噎
她沒看我,一直好奇的摸着沙發,茶几,鬥櫃,綠植,還好奇的看着電話,話筒拿起放到耳邊聽,學着裏面的忙音,“嘟嘟有聲兒小鑫有聲兒”
“嗯有聲兒。”
我陪着笑,心裏泛酸,於無聲處,聽驚雷啊
放下那個餅子,回手拿過水杯,去到廚房打開櫃子,裏面有咖啡,茶,都是內供的,咖啡和茶都是霍毅平常喝的,麥乳精是一直都在的,我沒動過,想了想,我拿過那瓶麥乳精衝了一杯,淺淺的黃。
“紅雲,你先喝點水。”
“嗯好”
紅雲輕手輕腳的摸着收錄機,“肖鑫,這個是不是能放歌聽。”
我應着,把杯子遞給她,“先喝水。”
她笑着接過,看了一眼有些驚訝,“這是,糖水吧,喝涼水就行,不要”
“喝”
我加重了下語氣,“不喝我生氣了”
紅雲看着我,小心的把杯子湊到嘴前,輕抿了口,“好香啊”
“喝光”
她雙手小心的捧着,看着,眼睛卻紅了,“我奶肯定沒喝過這麼香的東西,她說最好喝的就是羊奶,可有股羶味,這個沒有我不喝了”
“怎麼了”
她扯着嘴角笑笑,拍了拍自己挎着的癟角軍壺,“我能裝壺裏帶回家給我奶奶喝麼。”
“這個給你喝你奶奶的我給準備”
紅雲搖頭,“不行我奶說不能在要你東西了”
我急了,“那我也不要你那些蘿蔔”
紅雲拗不過我,只能把那杯麥乳精喝光,小貓似得,脣鋒處還留出一道子,我有些無奈的給她擦了擦,“好喝麼。”
“嗯”
紅雲抿脣,“對了,小鑫我幫你把這些蘿蔔找地兒放吧這都是我自己家種的,可脆了,還有白菜,一定要晾晾在醃”
我陪着她忙活,沒怎麼答話,腦子裏總會想到她家那黑黢黢的房子,大軍壓境一般的耗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