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
“好。”
幾句話完事兒
我擡腳就進了廚房，想着快，還是下了麪條，耳邊能聽到他從書房出來，去沖澡。
硬說起來，這段時間雖然每天他都回來，但我們真沒在一起喫過飯，我一進門，他就說喫過了，桌上，會給我留些喫的，蛋糕啊，餅乾啊，倒也不用我做。
人累了，也沒胃口，我有時會隨便在外面喫點包子，能湊合就湊合，今天也是趕上倆人都回來早了，否則，還是各喫各的。
聽到他從浴室出來，又直接回了書房，我扯了扯嘴角，有些距離真的是無聲的。
於我來說，不埋怨，就是對自己的行爲負責。
“大哥，喫飯了。”
端着麪條上桌，我盛好就悶頭吃了起來，霍毅還是先去洗了個手，壓着氣息坐到我對面的位置，空氣中，有淡淡的，涼涼清香的的肥皂味。
得承認，內供的沐浴乳，洗髮膏，都是最好的，只是，都白瓶來的，沒商標，沒牌子。
默。
沒人說話，氣氛就僵，硬硬的。
我只想着快點喫完，回屋在眯一覺，面對面這樣，不自在。
“今天沒去溫遠那”
沒想到他會先開口，我垂着臉，點了下頭算是迴應。
霍毅沉了口氣，“剛剛，在醫院門口，我看到你了。”
“哦。”
我扔出一字，夾着面笑笑，：“我也看到你了，你在忙，我就沒過去打招呼。”
霍毅沒怎麼動筷，只清冷着眼看我，“軍醫大下來個女學生，院裏領導讓我帶她實習，你有沒有意見。”
傻子聽完這話會沒感覺
“”
我筷子一頓，繼續悶頭喫着，“我沒有意見。”
脊背有些發麻，喝了口湯拿過手絹擦了下嘴，“大哥，我喫完了，先回屋了，碗放着，到時候我刷。”
“工作找的順利嗎。”
我起身的動作一停，垂着眼又坐下去，“還好，得慢慢來，你着急嗎大哥。”
“我不急。”
霍毅陰涼涼的應着，：“是你急。”
我闔着眼皮沒有答話。
是啊，我急，急什麼呢
來錢道都被堵上了
在霍毅眼裏，最近一段日子，哥們應該活的跟個小丑一樣
每天都被打臉，每天，還得重複着把臉在貼上去，來，打，聽響，呵
又是幾分鐘的冷清。
沒看他，但能感覺到被注視，涼意襲人，颯颯如冬。
“金多瑜，真嬌氣就要知道照顧自己，要入冬了，是上趕子讓人看你這身段重要，還是，保暖重要嗯”
音調很低，沉腔兒，口吻，仍舊是他一貫得揶揄風格。
說的問句，聽起來，依然是震耳欲聾的感嘆號
我低頭抿了抿脣，擡眼，看着他笑笑，“大哥，我很懂照顧自己，自私的人，通常都會對自己特別好，不過，還是謝謝你提醒”
說完，我就起身回了屋，關上門，終於阻隔了背身的鷹厲
倚着門，我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焦躁，煩
次日一早。
哥們睜眼就發現窗外陰陰的，有點要下雪預兆，真是跟心情一樣
調節了一會兒情緒，等着霍毅出門我就去敲響了黃蘭香的房門，早早的就和她去了城北的機械廠。
一路我都沒什麼話，直到看見已經在廠區門口等我的美華這才扯出了個大大的笑臉，“美華”
美華一身灰色工裝，齊耳短髮，姑娘長得雖然普通，但平易近人，沒什麼脾氣，看到我就開始招手，“小金”
我拉着黃蘭香跑近，之前都來過，也不用在介紹，直奔正題
“美華，咱是直接就去見你們廠辦的許主任嗎”
美華倒不像是先前那麼活絡，點點頭又看了我一眼，“金，你真的特着急想要找份兒工作嗎”
“着急啊。”
我沒太明白她意思，：“我知道我這情況做不了正式工，管幹什麼的，有個活就成。”
美華聽完就轉過臉嘆出口氣，“金啊，臨時工有什麼好乾的，一個月就十幾塊錢，肯定沒你倒騰磁帶什麼的賺錢。”
哥們被她這態度弄得有點暈。
“美華，你有話就直說，咱什麼關係到底怎麼回事兒，是不是你們廠辦主任那邊變卦了，沒事兒，要是”
“不是”
美華滿眼鬧心的打斷我，“其實吧，我都不想給你打電話，可昨個去我姐那了，她說，這領導交代的事情，就不能忘了，我一想啊，你那天還做過卷子，要是真能進廠辦，絕對是好事兒，所以，我就趕緊給你去電話了。”
“啊，是好事兒啊”
我懵懂的應着，“你這”
就是沒明白美華怎麼就魂不守舍得
美華沒在多說，緊抿着脣帶我去了辦公樓裏的廠辦公室，敲門前還着重看了我一眼，莫名的，讓我有了一種要跳火坑的感覺
“小金，要是”
“進來”
虛掩的門裏傳出男音，順便阻了美華沒說出的話，“門沒關”
美華心神不寧的又看向我，敲了兩下門，悶聲道，“許主任，小金來了。”
“快進來啊”
男音應着，人已經走出來了，個頭一米七左右，微胖，肚子舔着，灰色工裝，戴着藍帽，見過也認識，看到我就笑的滿眼親切，“小金，你不認識我啦，週五咱剛見過呢”
我上前和他握了下手，“您好許主任，我沒想”
“別客氣，快進來”
許主任拉着我的手就進辦公室，回頭又看向黃蘭香，“你是小黃吧，在這等一會兒，我和小金談完就找你等等”
哥們心裏一擰
靠
美華不是拉上我皮條了吧
沒待黃蘭香開口，許主任就動作特別自然流暢的把她和美華給關到門外了
啪嗒~
門反鎖
手法那叫一個快
轉臉，他還呵呵的衝我笑，小眼睛眯眯着，“小金哪，廠辦你想要什麼工作”
我拽回自己的手，“許主任，您這樣有些不妥吧。”
冷靜
許主任乾笑一聲，“正常禮儀嘛小金，你坐，咱們慢慢聊”
我沒吭聲，手在衣服後蹭了蹭，上回來沒細看，這才發現他牙特黃，全是煙屎
晦氣
“小金啊，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