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毅做到就他媽的出鬼了
我沒回話，站着沒動，心裏擰着，疼的入骨，誰說都沒事，唯獨他說，我就受不了
一個字兒都受不了
要命
對着霍毅的眼，幾秒鐘的時間裏，清楚地看到他眼裏掠過的抓狂，憋悶，憤怒，邪火，生壓
似乎
他還有些難以言說的緊張，小心，焦灼
沒待我應聲
霍毅就沉了口氣扭頭看向陳強，沒言語，大抵只給了陳強一個眼神
陳強微點下頜就擡腳朝倉庫門口而來，看樣子，是鳴金收兵了。
終於
姜南華子倆人倚靠着，見陳強走的痛快嘴裏還低聲的發出笑音，互相輕聲打趣，說的什麼，我沒聽清，更沒心情去聽，只是看他們滿臉是血還無所謂不在意的樣兒
心裏
是真難受
圖什麼啊
我哥們
就他媽因爲一句話就被揍成這熊樣了
是先的動的手
那誰先開的搶啊
好端端的幫我個大忙，沒等我感激呢，就被用搶抵頭了，這他媽不奇恥大辱是什麼
要我我也得急眼啊
莊少非他們沒表現出生氣，一來是人家活的灑脫，肆意
二來
不就是給我面子，怕我難做麼
草
我腦袋裏攪合着亂麻，心尖兒，又扎着把霍毅插進來的利刃，又疼又亂，呼吸下都感覺在滴血
真要瘋了
陳強一走，霍毅就俯身在我耳旁來了一句，“你們先聊，我去車裏等你。”
呵
我心裏都沒勁兒去和他掰扯什麼了，這時候你情商高了
早尋思啥了
破爛性格
沒看霍毅，我對着莊少非三人就走了過去
背身仍是被眼神剮得生疼，心裏啊，卻是說不出的酸楚委屈
勾搭的沒完
放狗屁你
即便霍毅對我是一忍再忍，貌似，給我面子的走了，收兵了，也沒在吐出狠話。
但人他該打也打了，有些話，他該對莊少非說也都說完了啊
莊少非是誰啊，他不但是我哥們，還是霍柔的相親對象，是小柔逐漸欣賞的男人
就看他現在被霍毅打的鼻青臉腫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兒，要怎麼收場
日後
還能成一家人嗎
最要命的是，霍毅對我說的話，我走心了
好像，只有我一直在不停的亂想
走到莊少非他們三人面前，無一不是衝着我笑，還略有幾分內疚的樣兒
莊少非態度如舊，意思是他先動的手才，衝動了，理虧，沒打過就沒打過，無所謂
姜南華子也是，擦着臉上的血還一副神清氣爽的德行，嘴裏直呼着爽
說很多年都沒有這種感覺了，更何況，他們也知道陳強是野戰部隊，四野的威名響徹八方，他們能過過手也覺得過癮
我說了幾句，卻已然覺得沒有重量，越說，越覺得矯情
內疚，感激，這人情，當真是越欠越多
怎麼還啊
心裏，當真窩的慌
“小魚兒，你說實話”
聊了一會兒，姜南吸了吸鼻子瞄了眼外門，“一會
兒，你和你這大哥走了，回頭，是不是真就不在和兄弟們聯繫了，我們”
“說什麼呢。”
我啞着嗓兒，掃了他們三一眼，血腥味兒重的，刺激的我嗅覺都要麻木了
只要我在
人情
我總會去還
若知四海皆兄弟，何愁相逢非故人啊
莊少非笑了，血漬呼啦臉的露出排白牙，滲人都，手伸出衝我，“來金小爺”
我發了記笑音，抿了抿脣出手和他握住，沒在多言，只剩眼眶酸澀
姜南和華子也是豪爽的一笑，掌心包在我和莊少非的手上
重重一握
舉目
倉庫四處還都是血跡，打鬥後，桌椅亂翻，廢墟似得，慘不忍睹
我和三個爺們就站在當中握住手，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某種無聲的誓言
若是不知情的，會以爲這四人剛剛經歷了某種同生共死浩劫，患難與共後只剩兄弟情深
可
事實卻是無比的狗血
只不過
就我表明了下決心，他們三就感動了
握住我的手，像付出從未白費，也沒有認錯我這個朋友
互相看着，掛着血的臉，還都在傻笑
很無聊
又很義氣
莊少非爲什麼出手姜南華子爲什麼出手很簡單啊，因爲陳強的話，說的難聽，刺耳
我深吸口氣，鬆手後調節了下情緒，“好了，哥們先回去了，回頭，等大家傷養好了，叫出羅子，去老莫唄，我做東，請兄弟們喫飯，啊”
“呦呵金小爺這豪氣啊這麼多人，不得個千八的，你捨得”
“捨得”
我回他，“咱就按一千塊的標準去喫我眨巴下眼都你孫子。”
“靠”
莊少非笑着，挺精神的一張臉，被揍的跟沒睡醒似得，“兄弟們肯定宰你一頓得，那你回吧，明兒我們就去羅子那，他那傷也得養個十天半個月的，你等我電話吧”
“好。”
我沒在多說，點了下頭就準備離開，轉身時莊少非在後面叫了我一聲，“魚兒”
腳下一停
莊少非繼續開口，“你什麼性格我們都清楚，仗義，有些話，我不會說，更不想在這時候惹一身騷，關鍵是，不能讓你難做但，你自己心裏得有數啊，甭管是朋友，兄弟，還是愛人，最起碼，你都得是一路人吧，否則，弄不明白，不夠糟心的嗨算了，你自己掂量辦吧”
我頷首，沒回頭，繼續朝着倉庫門口走去，即使莊少非沒把話說透，我心裏，也明白他的意思，一路人，這三字很重要的啊
物以類聚麼
我和莊少非能聊到一起，更多的，就是他和肖鑫像
表面上
都極不正經，但心裏，也都爲朋友着想
若今天莊少非沒給我面兒，他或許會對霍毅蹦出許多難聽的話，至少，他對一些事門清啊
但他沒有，被揍了也沒說太多，有火但他壓住了，帶着姜南華子，一起壓住了
跨出倉庫
視線
終於開闊，的確是有幾輛軍車，212吉普，加上我那輛，是五輛
現如今
就在我眼前一字排開，中間，還夾着一輛紅旗轎車，車窗降着，坐在駕駛室裏等我的男人眸眼寒沉，雕刻般側臉，蒙滿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