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森的臉色不太好看。蕭衍明顯地覺察到這個帥氣開朗的男子眼神變得陰暗而沉悶，夾雜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憤怒和不甘。
“替我留心那個可疑的黑衣男人，如果有什麼消息就來通知這家咖啡廳的店長，我會每天派人來向他問話。”蕭衍拿出一把銅便士遞給流浪漢，“如果你們找到了有價值的信息，我會另外支付10個金磅的酬勞。”
沉浸在傷痛和回憶中的流浪漢臉色一下有了光彩，飛快地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在喫完了所有的食物以後，流浪漢帶着一根蕭衍另點的法棍千恩萬謝地告辭離開。他要抓緊時間去勞工中心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上午的短工。蕭衍和一臉鬱悶的格雷森肩並肩坐着喝自己的牛奶，目視着失業的中年鉗工搖晃着消失在清晨的黃褐色霧氣中。兩人似乎也沒有挪個位置或者離開的打算。
“也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蕭衍停頓了一會問道，“你身邊的熟人也有這樣的遭遇嗎”
“嗯。”格雷森竟然坦然地說道，“我是被養父母收養長大的。有時候我會想，怎麼才能爲這些可憐人做得更多如何不讓這樣的悲劇每天都在身邊上演。”
“嗯哼，”蕭衍點點頭，“你的工作也和這個有關嗎在這哥特城裏，需要幫助的可憐人數以萬計。”
“當然，”格雷森站了起來穿好自己的外套，“我在夜晚工作，讓我生活的這個城市更加美好，給大家帶來歡笑和幸福。這就是我工作的意義。”
“聽起來像是馬戲團的小丑。”蕭衍望着披上圍巾和外套的格雷森突然說道。
“什麼”正要出門的格雷森臉上劃過一絲不悅和憤怒。
“抱歉，我就是字面的意思。”蕭衍擡起頭來淡漠地說道：“以一己之力試圖爲大家帶來歡笑和幸福，但是越是盡心竭力，越是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弱小，以及命運和現實的殘酷。最終只不過是帶着面具的強顏歡笑罷了。少數人的努力在大時代面前實在是微不足道。”
格雷森驚訝地看着蕭衍，臉上的怒意越來越明顯，“我和你很熟嗎”
“不，我們倆第一次見面，但是嘉拉迪雅和你很熟。”蕭衍站了起來，把錢留在桌上，“我瞭解你，格雷森先生。”
“到外面去。”聽到嘉拉迪雅的名字，格雷森愣了一下陰沉着臉說道。
蕭衍老老實實地和格雷森一起來到店門外。兩人面對面站着。
清晨的陽光沒有驅散刺骨的寒冷，黃褐色的迷霧引得路人連連咳嗽。
“我要教訓一下你，”格雷森把外套丟到一邊，“讓你知道隨意評論別人的信念是件多麼失禮的事情。”
“來吧。”蕭衍也脫下外套，“看到你有所觸動，也不枉我一番口舌。”
話音剛落，蕭衍的臉上就捱了重重一拳，被打得後退了幾步。接着格雷森飛起一腳踹向蕭衍的小腹，彷彿踢在了鋼板上。
蕭衍一把按住格雷森的腿，誰知對方一個迴旋，一腳橫掃重重敲在他的額頭上。蕭衍忍住疼痛，伸手拽過格雷森，回敬一拳把他打飛出去。
“呸”捱了一擊重擊的格雷森吐出一個血沫。
匆匆路過的行人受到了驚嚇，像是撞上礁石的海浪一樣繞開兩人打鬥的地方。
“今天就到這吧。”蕭衍攤攤手，“改天我們會繼續這場打鬥。到時候我可不會留手。”
“那最好不過。”格雷森扭頭撿起了外套，“你可不要被揍得躲到自己女人背後去”
望着離開的格雷森，蕭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位超級英雄是他在本世界中計劃接觸的目標之一，能夠碰巧遇到並且做一番交流也算是運氣不錯。
“爲什麼不打下去呢”一個聲音突然把蕭衍差點嚇得跳起來。安博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背後。
“呼~男人的戰鬥不只靠拳頭和肌肉。”蕭衍緩了口氣，“你怎麼在這裏”
“嗯那還能靠什麼”淡金色頭髮的美女已經把自己清洗乾淨，看着蕭衍歪了歪頭，“人類，給我買一份早飯。喫完了我要回去呢。”
蕭衍打量了一下安博高挑性感的身材，又回想了一下她和不死怪物之間驚天動地的戰鬥。
店主切開鬆軟的全麥麪包，在裏面加上捲心菜、番茄、火腿和牛肉片，再澆上千島醬遞了過來。
“呱唧~”安博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嗯不錯。但是隻有這個不行。人類，帶我去喫你們剛纔喫過的那種早餐。”
“好好好~這是給你先墊一墊的。”蕭衍帶着金髮的美女一路走，一路買了好些捲餅、熱狗和香腸給安博喫，“那個什麼基金會的人不會來找你嗎”
“我和他們說了要去喫點早飯，他們重新封印塔拉索克要很多時間呢。我可不傻。”安博來者不拒地吃了蕭衍買的各種食物，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就去這家，人類。”
蕭衍看了看安博選中的主營牛排的飯店，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錢包。
也不知道剛纔給她買的那一大堆食物把她填飽了沒有要是她無止盡地喫起牛排來我可是要破產的。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安博一點不客氣地在飯店裏坐下，用迷人的微笑對服務員說：“除了這三個以外所有的肉都給我來一份”
服務生愣了半響，蕭衍急忙掏出一把現金放在桌上，服務生這才匆忙轉身離去。
這家飯店會在清晨營業，自然不會是什麼高檔飯店，但是即便如此，安博點的肉食也多得嚇死人。
淡金色長髮的美女用一根細繩把自己的長髮紮成馬尾，然後抄起刀叉，用風捲殘雲般的速度橫掃一盤接一盤的牛排和羊排。
普普通通的刀叉被安博用得像劍刃風暴一樣蕭衍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刀光劍影，幾乎都看不清安博喫東西的動作。
在喫完了第十盤肉以後，安博突然停了下來。
“還要點什麼嗎”蕭衍愣了愣。
“水水給我水”安博精緻漂亮的臉都扭曲了，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一把抓過蕭衍遞來的水杯猛灌一起，然後咚咚咚敲了好幾下自己的胸口。
“嗚哈哈哈哈哈~”安博極其不雅地大喘一口氣，“差點噎死。”
“別喫那麼急嘛。”蕭衍笑得嘴角翹了一下。
“人類的喉嚨好窄啊不方便”安博又抄起刀叉，這回喫得慢了許多，“剛纔不應該喫那麼多面包和香腸的，少喫好多牛排啊”
計劃通蕭衍笑得嘴都彎了你以爲我給你買那麼多熱狗和三明治是爲了什麼
又喫完了兩盤牛排以後，安博“呼”地喘了口氣，“喫飽啦~果然還是外面喫得開心。基金會里的東西味道都怪怪的。”
安博的臉上和手上原本有好些戰鬥留下的細小傷口，喫完飯以後已經癒合得光潔柔滑，精緻的臉龐閃爍着喜悅和快樂的顏色，連濃厚的黃黑色霧氣都被她耀眼的淡金色驅散開來。
“好了，我要回去了，人類謝謝你的幫助和買單。”安博把手背在背後，搖晃着自己的長髮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請等一下。”蕭衍望着安博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說道。
“幹什麼要我買單嗎我沒有你們人類用的貨幣”安博惡狠狠地回頭瞪了蕭衍一眼，眼神中竟然有幾分虛張聲勢的心虛。
“帶個冰淇凌在回去的路上喫吧。”蕭衍對一旁的店員招招手，“給我一個雙球，葡萄朗姆酒和巧克力的雙球。”
“嘿這是什麼是給我的嗎”安博接過冰淇凌，像個小孩子一樣舔了一小口，英氣逼人的俏臉彷彿化開了一樣洋溢着幸福，“你叫什麼名字人類。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會把你和這個食物一起記住的”
“格里菲斯，格里菲斯布蘭頓。”蕭衍看着安博笑道，“你正在喫的東西叫作冰淇凌。”
“嗯，我記住你了，人類，從現在起直到末日的號角被吹響，我都會記住這個的名字並且傳頌下去的”
送走了這位大神的蕭衍感覺自己累得快散架了，他豎起衣領，打了個哈欠往住的地方走去。
安博在街角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兩位基金會的幹部坐在裏面，看着安博喫她的冰淇凌。
“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叫什麼名字”基金會幹部問道。
“冰淇凌。”安博很嚴肅、鄭重地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安博大人，我們是在問剛纔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叫什麼名字”
“冰淇凌啊~”安博驚訝地揚了揚眉毛，“這麼重要的名字你們覺得我會記不住嗎冰淇凌，葡萄朗姆酒和巧克力冰淇凌。嗯，這個名字聽着就很有力量和美感，對於人類來說是個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