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申城鬼事 >第4章:夜探民宅
    夜晚果然如湯離離所言,一開始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隨着天越來越黑,雨點越來越急越來越密,偶爾幾個驚雷閃電劃過漆黑一片的天際,引起零星幾聲狗吠。

    大概十二點左右,陸百治輕輕推開房門,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氣,雙手狠狠搓了搓臉頰,吸了口略帶涼意的溼氣,貼着牆根翻出了院子。

    身爲警察,尤其是正在查案的警察,這個村子對他來說有太多的謎團,村長在允許他進村時的“可有一條,不能讓他和廣平家的獨處”讓他覺得突破口就在“廣平家的”這個村婦身上。

    對城裏人來說,偏遠農村的夜晚是很嚇人的,尤其是雨夜,更是多了幾分鬼魅的氣氛,饒是陸百治天生膽大,看着一條條幽靜的不知通向何方的小巷心裏也是有些發毛。

    一陣陰風夾雜着雨點刮過,初秋的夜晚變得很冷,陸百治憑着白天的記憶快步走進一條巷子,他記得穿過這個巷子就可以走到村中唯一的主路上。

    沙沙的雨聲和他輕巧的腳步是天地間唯一的聲音,一絲燈光也沒有,能見度更是降到最低,恨不能伸出手去都看不見手指頭,他只能憑藉着記憶順着牆根往趙志安家摸去,偶爾一道閃電劃過衚衕照亮前路,他都有種一個小腳老太太狗摟着身子拄拐站在巷口的錯覺。

    巷子的地上鋪着青石塊,由於年代過久,已經被磨得平滑光亮了,偶爾一道閃電劃過,光亮在溼潤的路面流淌,冷清而詭異。

    村子的小道小巷橫七豎八,雨夜能見度又低,再繞了兩三個拐角後,陸百治發現自己好像迷路了,不光找不到目的地,就連回去的路也不知該怎麼繞回去。

    就在這時,陸百治突然覺得一股冷氣順着腳心往身上爬,他低頭看看,原來是鞋子滲進了雨水,正要擡頭,突然見一個長長的影子正順着自己的鞋尖延伸,他心頭髮憷,目光隨着影子漸漸擡高,只見巷口站了一個高大的人影,穿着雨衣看不清相貌,只一晃眼就消失了。

    順着那人消失的方向,陸百治的腦海瞬間劃過一個上警校時學過的經典恐怖案件,

    1982年發生在香港的女子肢解案震驚全港,雨夜屠夫林過雲在雨夜將單身女子殺害並將屍體帶回家中強姦,然後肢解受害人作標本,爲人體殘肢拍照,爲再將性器官放入雪櫃中保存。更變態的是,林過雲把全部過程都拍成小電影,以便於日後欣賞。

    陸百治並不是女人,他是一個男子漢,更重要的,他是一個警察,所以,他沒有絲毫猶豫,捏着拳頭硬着頭皮追了上去。

    就這樣每到巷口陸百治都會看到那雨衣怪人的身影,他不知道這怪人要引他去何方,但直覺告訴他,一定要追上去。

    在跑入又一個巷口時,那個怪人突然消失,陸百治左右看看,這正是趙志安家那條巷子。

    咽咽口水,陸百治憑着記憶摸到趙志安家,輕巧的翻過低矮的院牆,一片黑暗中,院後一間破落茅屋裏卻燃着豆大的光暈。

    轟隆轟隆的雷聲一串串轟鳴着,正好掩蓋住了陸百治的腳步聲,同時也干擾了其他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

    陸百治踏着雨水一步步貼近那座破落的茅屋,貓着腰貼在窗下,先是側耳聽了聽,只聽到屋裏好似隱約傳來細細的“叱啦、叱啦”聲響,於是慢慢支起身子悄悄向裏張望。

    一道閃電閃過,他看到了這20多年來最恐怖的一幕,一塊木質牌位立在案臺上,兩顆豆大的燭光在案桌上燃着,點點燭光在冷風呼嘯下殘喘着忽明忽暗,牌位陰影晃動,看不出是誰的名字,更添幾分恐怖,兩旁的白色幕帳輕飄,案臺前是一副漆黑棺木橫放,赫然是一副靈堂模樣,更加恐怖的是,那“叱啦叱啦”的聲音好似是指甲抓撓棺木所發出的聲響。

    猛地蹲下身,陸百治大口喘息,身體在冷風中不住的涑涑發抖,不知是嚇的還是凍的。等緩過勁兒來,陸百治稍稍定神,二十多年的唯物主義教育,使他是不相信有鬼的,略略回想看到的一幕,那兩隻白蠟還很長,如果是人爲,說明點燃蠟燭的人還未走遠,或許那人察覺到了有人靠近,就藏了起來,或許現在就在暗處觀察着自己,想到那屋裏除了案臺其他地方的黑暗,想到或許現在有某雙眼睛正在暗處觀察着自己,他頓時渾身寒毛直豎,背後開始有冷氣襲來,彷彿有冰塊貼在身後。

    陸百治僵硬的一點點再次直起身子。

    “嚓”又是一道閃電閃過,照亮了陸百治觀察屋內的窗戶。

    “啊”陸百治頭皮一乍,驚叫一聲連連倒退幾步,剛纔剛纔閃電閃過的那一刻,他分明清晰的看到貼着窗戶上是一張慘白的臉那張臉就是今天下午名爲“廣平家的”農婦的臉

    “偷窺還發出這麼大的動靜,小心犯了忌諱,吵醒了村民,把你扔到棺材裏埋起來。”

    正當陸百治驚魂未定時,一句冷清的女聲從他身後緩緩傳來。

    猛地轉身,陸百治發現湯離離打着把傘,穿一襲早年間的白綢睡衣,那樣式方正,,輕柔熨帖,長直的黑髮垂在胸前,掩襟處是兩粒盤扣,莊重正式又不乏柔媚溫婉,好似能看到姑娘低垂着頭纖指系盤扣,畫裏一樣。

    充愣片刻,湯離離一個大活人站在面前讓陸百治恐懼的心緒略微平靜點,他囁喏着又指了指茅屋,有些心虛未聽她的話私自行動,又急於告訴她屋裏的詭異場景。

    這時,茅屋的門突然吱呀吱呀的打開,“廣平家的”農婦略有些瑟縮的將頭探出來,眯眼仔細看了看,小聲喚道“離離姑娘”

    “不好意思,嬸兒,深夜打擾了,我給廣平叔上柱香。”湯離離走過陸百治身邊,飛快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跟上。陸百治連忙跟在湯離離身後進屋。

    在門口收了傘斜靠在牆邊,湯離離繞過棺木從案桌邊取出三支香,藉着燭光點燃,恭敬的鞠躬,然後插在香爐上,動作連貫好似經常做一般。

    退回棺木後,示意陸百治上前,陸百治也學着湯離離的樣子上香,插入香爐時,看到牌位上正是“趙廣平之牌位”。

    這時陸百治纔想起來,湯離離出現後,那“叱啦、叱啦”的聲響再沒有響起來,也不知是那聲音真實響過還是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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