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軒把玩着手中的槍，忽略了有些殘忍的部分，只是說：“高中吧，業餘的時候學過。”
蘇輓歌歪着頭，笑得戲謔，“沒有想到你學生時代就有這麼不務正業的時候。”
顧墨軒噎了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
蘇輓歌撇了撇準，看着幾米開外的靶子，有些躍躍欲試，“顧墨軒，你試試看，我欣賞下你的水平。”
顧墨軒掃了她一眼，將槍拿高，他的態度很有些散漫，但瞄準準星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截然不同。
他的眼神冷漠而專注，“啪”
連響了三聲，顧墨軒轉眸望着她，蘇輓歌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三次都中了靶心，厲害得不像是隻業餘學過的人。
蘇輓歌的想法一閃而過，看着纔剛剛替換掉的靶子，突然覺得剛剛顧墨軒的樣子有些帥
“還行嗎”
蘇輓歌咳嗽了一聲，板着一張臉說道：“還不錯，看的過去”
“口是心非”顧墨軒一錘定音。
蘇輓歌瞥了他一眼，“也未必有那麼難吧”
她拿過了槍，將顧墨軒剛剛射擊的只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纔有模有樣地瞄準準星。
顧墨軒環着手靠在邊上，看着他似模似樣的動作，嘴角微微勾起。
“啪”
蘇輓歌倒是自信滿滿，覺得自己第一次玩，縱使是中不了靶心，也不會太差。
不過，這只是她想當然了，她連靶都沒中。
蘇輓歌懵圈了一會，旁邊傳來顧墨軒的低笑聲，她殺氣騰騰地望了過去。
顧墨軒輕咳了一聲，“我沒有在笑你，只是想到了好笑的東西。”
蘇輓歌皮笑肉不笑地扯動嘴角，“如果你的表情可以再真摯一點，說不定我會真信了”
她氣呼呼地轉過頭，不信邪地發出了第二槍。
依舊沒中
蘇大小姐頓時黑了一張臉，欲蓋彌彰地多說了一句：“我第一次玩。”
她想表達的意思是：她第一次玩，玩不好也情有可原。
“嗯，我知道”
偏偏顧墨軒這種敷衍的語氣，讓蘇輓歌的場子有些圓不回來。
蘇輓歌將槍一扔，不玩了省的丟自家的臉。
好像是惹毛了
顧墨軒眸中笑意流轉，看着蘇輓歌的眼神只是寵溺。
不然再順順毛
他價值千金的大腦開始運轉，“我教你”
蘇輓歌狐疑地望着顧墨軒，他有沒有那麼好心，不會又想看自己消化吧
但射擊項目正好對了蘇輓歌的胃口，不然換了別的，她鐵定看都不看他一臉。
顧墨軒將槍遞給了蘇輓歌，她才傲嬌地接了過來。
顧墨軒有些想笑，又怕她真的氣得跳腳，所以不過是嘴角略彎了彎，就換上了認真的神態。
“拿好，我們就玩玩而已，不用較真”顧墨軒聲線低醇，手把手地調整好她拿槍的姿勢。
蘇輓歌耳跡發燙，顧墨軒一定是故意的，他借教學之名，隱隱將蘇輓歌環着自己胸前。
可偏偏顧墨軒的神色過於認真，讓蘇輓歌連責問都少了一分底氣，說不定他就是沒有注意呢
若今天換做了是其他人，蘇輓歌早就拳腳相加的，可偏偏正是顧墨軒，讓她有了些不同。
“認真點”似乎察覺了蘇輓歌的走神，顧墨軒提醒了一句。
蘇輓歌趕緊定了定神，顧墨軒繼續他的教導：“當照門和準星連成一點的時候，你就射擊”
蘇輓歌點了點頭，聽着也不是太難。
“我知道了，你走開點，別影響我發揮。”蘇輓歌擺了擺手，目不轉睛地盯着靶子。
顧墨軒有些哭笑不得，他這是被嫌棄了
蘇輓歌的神色認真，倒是架勢十足。
“啪”
蘇輓歌睜大了眼睛往前看，只是，依舊沒有打在靶子上。
“用不着氣餒，我剛學的時候也玩的不好”
她轉眸，有些期待地問道：“也沒打中靶子”
顧墨軒靜默了一會兒，蘇輓歌深吸了口氣，人家至少是打中了靶子。
他可以，沒道理她就不行。
可能有些東西真的需要天賦，蘇輓歌不信邪地嘗試了一次又一次，竟然只是其中一次，險險地打中了最外環。
顧墨軒很給面子地鼓起了掌，蘇輓歌斜了他一眼，這一點都不值得誇讚好嗎
“人無全能，你總不能希望自己什麼都能掌握好。比方你在設計這一行，就得心應手，對不對”
顧墨軒並不擅長安慰人，倒眼看着蘇輓歌雙眼冒火，有些艱難地說出乾巴巴的安慰詞。
蘇輓歌曾經想過，如果顧墨軒當初堅持學設計，現在說不定比她更優秀。
而顧墨軒還是成功的商人，射擊等等技能也掌握的很好。
越想，蘇輓歌的心中就生出暗戳戳的嫉妒。
顧墨軒沉默了一會兒，看着蘇輓歌懊惱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揉了下她的腦袋，“我應該什麼都比你會一點，不然以後怎麼養你”
蘇輓歌眨了眨眼睛，臉頰染上一抹緋紅之色，欲蓋彌彰地瞪了他一眼，伸出腳在他鞋面上踩了一下。
“說什麼呢亂說誰要你養了”
顧墨軒低頭看了看自己鞋面上清晰的腳印，微微挑眉。
蘇輓歌斜眼望着他，好似在說你有意見
當然沒有顧墨軒不由失笑，“那以後換你養我也不是不可以，等我們結婚後，我的錢都歸你，以後還仰仗着蘇大小姐過日子”
蘇輓歌盯着顧墨軒厚如城牆的臉，不知道用槍能不能打的穿。
她伸腳在他另外一隻腳上踩了一下，傲嬌地哼了一聲，徑直往外走去。
顧墨軒低眸，看着清晰的兩處腳印，不知道該好笑還是好氣，不過，也算是均勻的，取得了另一種平衡。
他快走了幾步跟上，不由分說地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蘇輓歌下意識地掙脫了一下，沒能睜開，只在後者的臉上看見越發燦爛的笑容。
她深吸了口氣，索性也不管不問，隨他去了
電梯門一開，隔壁的公寓房門恰好打開，段靳涯剛剛揚起笑容，看清了兩人十指相扣的手，笑容滯在了臉上。
蘇輓歌下意識地將手抽了出來，有些被朋友撞破的窘迫。
她欲蓋彌彰地捋了捋頭髮，卻沒發現，身邊的顧墨軒臉色微沉。
“小三，你今天回來的挺早”
段靳涯的笑容有些牽強，“有些事情，所以提前回來了”
蘇輓歌點了點頭，突然就安靜下來，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纔好的尷尬。
“那我們先回去了”
蘇輓歌抿了抿脣，開口說道。
段靳涯的眸色微暗，她說的是“我們”，這樣的字眼親密地將他隔離在外，段靳涯心頭有些發涼，是不是他已經沒有了機會。
段靳涯的心沉到了谷底，但隨後涌上的卻是更多的執拗和不甘，經過歲月的發酵，蘇輓歌越發成了他所有的憧憬和渴望，想要可能會失去，他就半點都接受不了。
同樣的話，落在顧墨軒的耳朵裏卻讓他彎了彎嘴角，剛剛的陰霾隨之散去。
蘇輓歌看了眼表情很是奇怪的段靳涯，有些摸不着頭腦，剛想問一句，並聽到從公寓裏傳出過於熟悉的聲音。
她的臉色未變，是柳晴兒
“小三，是誰來了”
蘇輓歌轉眸，和剛剛走出來的柳晴兒打了照面，後者的神情恰如其分的驚訝。
“蘇小姐”柳晴兒的目光隨即落在她身邊的顧墨軒身上，語氣驚喜激動，“墨軒。”
顧墨軒掀了掀眼皮，但眼中並無太多的波瀾。
蘇輓歌下意識地去看他的反應，心中也略覺得平靜。
段靳涯抿了抿脣，“你們認識”
蘇輓歌並沒有開口，柳晴兒一雙眼睛緊盯着顧墨軒看，才慢半拍地跟他解釋，“以後在工作上曾經跟蘇小姐有過交集，而墨軒，一直是我的朋友。”
段靳涯清晰地從柳晴兒眼中察覺到了綿綿情意，心頭不由咯噔了一下。
柳晴兒笑了笑，望着顧墨軒說道：“小三是我的弟弟。”
顧墨軒有些詫異，但最終歸於平靜，那是別人的事情，在他這裏再掀不起絲毫波瀾。
蘇輓歌嘴角微扯，眼角眉梢帶着微末的嘲弄，“柳小姐對我們的關係形容的不夠恰當吧，我們之間還是不能用有過交集這四個字來形容。”
柳晴兒的笑容滯了滯，“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以爲我解釋的已經夠清楚，那不過是我們之間的小誤會。”
“小誤會”蘇輓歌輕笑了一聲，低垂下眼簾不再看她，“我從來不覺得抄襲別人的設計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看來，是我從來低估了你的臉皮”
話落，蘇輓歌擡眸，望着段靳涯，“她是你姐親的”
她預見段靳涯的時候，他是孤兒。
段靳涯下意識地點了下頭，“我曾經走丟”
段靳涯將他跟柳晴兒相遇的過程說了一遍，蘇輓歌的神色沒有多少變化，平靜地聽完，然後問道：“我建議你去做一下血緣鑑定”
段靳涯有些愕然，蘇輓歌雖然直率，但從來不會當着別人的面無緣故地下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