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的股東大會如期舉行,董事都是提前到的,顧老爺子也難得出現在顧氏,此刻他坐諸位,面無表情。

    衆人都沒有開口,氣氛有些風雨欲來的壓抑,總不會是什麼好事

    八點整,顧墨軒踏進了會議室的大門。

    顧長風掀了掀眼皮,聲音說不出的機鋒,“顧總別的不會,現在倒是挺懂得拿架子”

    顧浩軒給顧長風添了水,朝顧墨軒望去,不遮掩自己的得意。

    衆人不由面面相覷,神色有幾分凝重。

    這幾年顧氏在顧墨軒的帶領下蓬勃發展,但誰都不會忘記,顧氏大部分的股份還捏在顧長風手裏,到底,他們要看的還是顧長風的臉色。

    顧啓元是巴不得顧墨軒從這個位置上下去,他纔是顧長風的兒子,但顧長風卻半點權力都不給他,而顧墨軒,更是處處卡着他。

    顧氏這塊肥肉,他盯着,卻遲遲喫不到嘴裏,縱使不是他,就算是顧浩軒也成,總比顧墨軒這個逆子好上太多

    “爸,你又不是不知道,顧墨軒連我都不放在眼裏,拿拿架子不過是小兒科”

    顧長風看了他一眼,微微蹙起眉頭。

    顧墨軒波瀾不驚地走到尚空着的位置坐下,心裏早有準備,今天這個會議要開,無非是對他問責和施壓。

    顧長風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半磕着眼睛,“解釋一下,這次的投標怎麼會輸給韓氏”

    顧長風氣得發顫,“相差一元錢,韓家的那個老頭子之前打電話給我,說是讓我參加他們酒會,呵我顧長風這輩子,也就丟了這麼一次臉”

    投標的事情在座董事都清楚,當然心中有疑問。

    “顧總,投標輸了,我沒有疑問。只是韓氏的價格就比我們多了一元,你總不能告訴我,這也是巧合”

    “是啊,顧總,輸了倒不可惜,我們顧氏不是承受不了這一次的失利,但這裏頭明顯有人使壞,輸的這樣不清不楚,我不甘心”

    “顧總,這不是小事,倘若這裏頭的人不揪出來,同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第三次,就算我們顧氏再大,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折騰”

    衆說紛紜,全部都是對顧墨軒的責怪。

    顧墨軒神色冷清,不自覺的,本來還說的興致勃勃的人不自覺地降低了聲音。

    顧長風看了顧墨軒一眼,對他的鎮定倒有些欣賞,但心中怒火未消,“在座各位都是顧氏的老人了,你應該給她們一個交代,別讓寒了別人的心”

    “交代”顧墨軒低聲咀嚼着這個字,輕笑出聲。

    顧啓元忍不住站了起來,指着顧墨軒厲聲說道:“顧墨軒,注意你的態度”

    顧墨軒眼神薄涼,淡淡地一瞥讓顧啓元不由頭皮發麻,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反應過來他之前做了什麼,顧啓元更是惱羞成怒,這些年,顧墨軒身上的氣勢彷彿更滲人了,甚至隱隱超過了顧長風。

    顧墨軒的視線在衆人身上逡巡過一圈,他一言不發,此時卻沒有人敢開口逼問。

    顧浩軒暗恨在心,忍不住冒了頭,他要看顧墨軒難堪的模樣,怎麼會允許此刻還讓顧墨軒全身而退。

    “哥,顧氏不是你的一言堂,顧氏的好壞和在場各位叔叔伯伯息息相關,我覺得你給衆人一個交代,讓大家放下心,更有利於以後的發展”

    顧墨軒的視線,頓在顧浩軒身上。

    一股涼意不受控制地在他身體裏蔓延,顧浩軒畏懼顧墨軒,是從骨子裏不由自主的恐懼。

    他臉色微微蒼白,“哥,我是爲了衆人着想”

    他的話,無疑讓他對上顧墨軒的時候,落了下風。

    他緊緊地盯着顧墨軒,對他可能有的反應過於謹慎。

    顧墨軒卻移開了視線,“董事長,你之前的祕書不合適怎麼又換了一個”

    他的話音落下,半晌會議室裏沒有半點聲音。

    顧浩軒臉色漲紅,身體不由自主地氣得發顫。

    衆人面面相覷了一眼,顧浩軒要表演兄弟情深的戲碼,但也要顧墨軒給他這個機會。

    “哥,我知道你不太喜歡我,但是今天”

    顧長風冷清開口:“夠了”

    顧浩軒不甘不願地噤聲,衆人心裏頭想笑,卻顧忌着顧長風的面子,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對顧浩軒更爲鄙夷。

    顧長風上了年紀,喜歡乖巧賣好的孫子,顧浩軒正好合了他的意。

    但他們在乎的可是顧氏看的到的利潤,顧浩軒想將討好顧長風的手段用到他們身上,還是算了吧

    顧墨軒冷清坐在一旁,將這場鬧劇看在眼裏,“你們想要一個交代”

    話音剛落,顧墨軒令人膽寒的目光落在顧浩軒身上,後者心口一跳,強自忍下了快到嘴邊的驚叫。

    “如果各位董事信的過我,再有兩個星期的時候,自然就見分曉”

    衆人不解其意,紛紛追問,而顧浩軒則是作則心虛,遍體生寒。

    “顧總,您這我就不明白你的意思了您能不能說的清楚一點”

    “是啊,顧總”

    顧墨軒平靜地說道:“在座諸位關心的是顧氏的利益,我可以保證這件事情不會對顧氏造成任何損害其餘的,暫時無可奉告”

    顧長風重重地砸了桌子,“胡鬧”

    顧墨軒從容地應對他的怒火,“兩個星期,如果諸位得不到答案,到時候再說我胡鬧還算不遲。我想,在座諸位不會連兩個星期的耐心都沒有吧”

    顧墨軒向來說一不二,見狀,衆人只好收起疑惑,不去做無用功。

    左右只是兩個星期而已,他們等的起。

    可顧浩軒心裏有鬼,就沒有那麼大的耐心了,“哥,你有話就直接說,何必搞這一套”

    顧墨軒神色淡漠,並沒有因爲顧浩軒這聲質問有任何變化。

    “投標的事情到這裏算告一段落,會議繼續”顧墨軒語氣冷清,卻沒有人敢反駁。

    顧浩軒憋在心中,直到會議中途小憩,他去了一趟衛生間,才偶然聽見別人對他的議論。

    “那個顧二少可真有意思”

    旁邊的女人八卦地碰了下她的胳膊,“有什麼八卦消息”

    “也沒什麼,就是剛剛我進去添茶水的時候,聽到那位顧二少一口一句哥哥,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跟總裁關係多好呢真讓人覺得好笑”

    她絮絮叨叨,說起來後來顧浩軒對顧墨軒的質問,笑得不行,“你都不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了,就他一個人還盯着總裁不放,總裁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那模樣,滑稽可笑極了”

    “想象的出來。也不知道這位顧二少多大的臉,也不過是白拿工資的,以什麼身份去質問總裁,沒有半點自知之明”

    “說人家白拿工資,你的工資還沒比人家白拿的高呢”

    “瞎說什麼大實話,誰叫我沒有那麼一個好媽。”

    聽着他們笑成一團,顧浩軒嘴脣緊抿,恨意瘋狂滋生,若不是顧墨軒待他如此,這些嘲笑他也不用聽到。

    顧浩軒深吸了口氣,看見顧墨軒的身影時,想也不想地走了過去。

    “哥”

    顧墨軒眉間微蹙,“讓開”

    他沒有半點掩飾自己對顧浩軒的不喜甚至是厭惡,顧浩軒在他森寒的目光下下意識地想要後退,響起自己身後那些人的嘲笑,梗着脖子,“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也就是就事論事,你不用特意針對我”

    顧墨軒輕笑了一聲,“我針對你”

    宋小軍沒忍不住笑了,“二少,我覺得你大概太看得起自己了”

    在顧氏員工的竊竊私語中,顧浩軒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顧墨軒,你別急着耀武揚威,你會付出代價”

    顧墨軒意味深長地開口:“是你給董事長下藥這件事,讓你覺得有資格跟我爭”

    顧墨軒的聲音很輕,在場不過是宋小軍和顧浩軒能聽得到,當下,顧浩軒的神色就變了,幾乎恐懼地望着顧墨軒,“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顧墨軒不再開口,徑直往前走去,顧浩軒下意識地避讓開來,神色慘敗。

    他不由緊盯着顧墨軒的身影,心頭打鼓,顧墨軒到底清楚多少此時,他幾乎被洶涌而至的恐懼淹沒了下去。

    “總裁”宋小軍不明白,爲什麼顧墨軒在這個時候會直接挑明瞭這件事情,明明在之後水落石出時再來說這件事情,對他更有利

    提前說了,要是顧浩軒提早有了準備,說不定事情又有了變數。

    顧墨軒只吐出了一個字:“煩”

    宋小軍嘴角微微抽搐,所以說是因爲顧浩軒來他面前礙眼,所以他才直接撕掉了他的臉皮,好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好半晌,宋小軍都說不出話來。

    你是總裁,你任性就好

    宋小軍怨念地想着,跟着顧墨軒進了辦公室。

    沒多久,祕書有些驚訝地敲門進來,“總裁,韓少來拜訪您”

    韓予琛顧墨軒微微眯起眼睛,“讓他進來”

    趕在這個時間特意過來,他倒是想看看韓予琛到底想做什麼

    韓予琛在祕書的帶領下進了辦公室,對着顧墨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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