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又軟軟地靠在椅背上,似是壓了千斤重石終於卸下般輕鬆。她撇了雲錦一眼,百感交集道:“雖然你着實生得好,看着也確實與我堂兄般配,但想到日後我要叫你一聲堂嫂,我這心裏啊真是氣的癢癢!”
雲錦睨了清河一眼,面上有些發熱,她側過身從小桌上拈了一塊桂花糕細嚼慢嚥:“少胡說八道,八字還沒一撇呢!”
清河好笑地盯着雲錦,幸災樂禍道:“你可是不瞭解我堂兄的性子,只要是他想要的,怎麼都會得到。別說你是願意的,即便是你不願意,他也有法子讓你願意!”
雲錦一噎,臉上更紅了幾分,她拿了桂花糕塞進清河嘴裏,佯怒地瞪了她一眼:“喫你的糕吧!”
清河心情頗好,嘴裏的桂花糕也更美味了幾分,她自顧自道:“味道不錯!還剩多少一會兒都給我打包帶走,不留給隔壁謝家那小丫頭片子!”
雲錦見清河那洋洋得意的模樣,不禁笑道:“都給你都給你!”
這廂清河剛打包帶走了所有的桂花糕,鸝兒便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姑娘!前頭!前頭!”
雲錦心中一緊,不禁警覺,忙問道:“怎麼了?這般慌張?”
鸝兒腳步尚未站穩,便忙不急氣喘吁吁回道:“前院小廝從宮裏傳來消息,說皇上點了兵,老爺和大少爺要去西北打仗了!”
“你說什麼!你說誰要去西北?”雲錦的聲音陡然提高,不可置信地拉了鸝兒一把,近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壞掉了。
青鸞瞧了一眼雲錦瞬間煞白的臉色,瞪了鸝兒一眼沉聲道:“大少爺分明在宮裏做禁衛統領,作甚要去西北打仗!別是你聽岔了,沒來由的亂傳消息!”
鸝兒也急了,生怕自己傳錯了消息,又怕雲錦不信她的話:“我也以爲我聽岔了,還拉着那小廝反覆確認過。沒錯!就是大少爺!”
鶯歌乍一聽見這消息也懵了,茫然道:“可大少爺做統領做的好好的,怎地要去西北啊……況且大少爺剛娶大奶奶進門不過月餘,哪有新婚便上戰場的道理!”
“是了……新婚。”雲錦如夢初醒般,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躁動不安的心跳。
“姑娘?”
“你們忘了大哥是如何把大嫂娶進門的了?對一個抗旨拒與自己女兒成婚的臣子,皇上放在身邊怕是也膈應得慌。”雲錦沉聲道。也許對自幼在軍營長大的大哥來說,能領兵打仗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如今又是多事之秋,若是能平安便是最好……真是一滴水激起千層浪,這回她是真不知她做的那些是好還是不好了……
“鸝兒,父親與大哥如今在何處?那小廝還帶了什麼消息回來?”
“老爺與大少爺下朝便直奔北郊大營去了,只遣了小廝回來傳話,說是要整頓軍務,這兩日怕是要宿在營地。其他的奴婢沒問,只記得趕緊回來傳話了。”鸝兒聲音越來越小,生怕自己問漏了什麼重要的事一般,可她不覺得還有什麼事是該問的呀!
雲錦嘆了口氣,起身道:“鶯歌先隨我去趟朝陽閣,這會兒大嫂怕也是六神無主的。鸝兒你去找那位傳話小廝來,說我有話問他。”
“是!”
朝陽閣裏丫鬟小廝來來往往忙亂不堪,聽聞雲錦來了,沈文瀾身邊的大丫鬟繪葉忙迎了出來。雲錦見這進進出出的丫鬟不解道:“這是在做什麼?”
繪葉邊走邊回道:“想必二姑娘也聽聞了大少爺將隨老爺出征西北的消息,大奶奶如今正吩咐手下人給大少爺收拾行裝呢!二姑娘來得正好,給咱大奶奶出出主意。”
雲錦腳步頓了頓,院子裏的兩顆銀杏樹葉漸黃,樹下原來練武場的位置已盡數拆去,砌成一條長長的青石小道,小道旁一汪魚池清澈見底,池邊幾盆海棠灑下緋紅的花瓣飄蕩在池水上。她似乎依舊能看見大哥在練武場上步伐矯健的身影,也能想象出日暮斜映大哥大嫂相攜拂花弄影的模樣。
繪葉見雲錦沒跟上來,轉身疑惑道:“二姑娘?”
雲錦回神,笑道:“我見這幾尾青魚養得真好。”
“大奶奶本是覺得魚難、養不好還白白耽誤了幾條性命不願養的,誰知大少爺轉眼便弄了幾尾青魚來,說是好養活,便死了也能拿到廚房去燉湯!”繪葉似是提到好笑之事,喋喋不休道。“自從這幾尾魚養在這裏,大少爺每日都會去看上一兩回,大奶奶還笑話說也不知大少爺是惦記着人家活還是惦記着人家死呢!”
雲錦擡步跟上,莞爾一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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