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他就發現,秀妹子看他的眼神並沒有半分的不友好,反倒帶着感激的情緒向他點頭微笑呢。

    高廣斌一下子又活了過來。雖然也受了不少傷,但看到秀妹子沒有對他冷眼相待,頓時覺得傷口都不那麼疼了。

    韓明秀眼瞅着老王家人都受了傷,紛紛被撂倒,對高廣斌也構不成威脅了。就給了高廣斌一個眼神,自己悄悄地退出人羣,騎在自行車上打了個口哨。保鏢耳朵尖,聽到了那聲口哨,倐地衝出人羣,如閃電一般,轉眼就不見了。

    韓明秀把保鏢又收進了空間,從容地騎着自行車向大舅家走去。

    哼,她就是來走親戚的,順便看場熱鬧,老王家人被狗咬的事兒,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她完全不知道,就是個局外人兒。出了這口惡氣,韓明秀心情格外的好

    而高廣斌在接到韓明秀的眼神提醒後,立馬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沒再跟王家人糾纏,趁着王家人都痛哭倒地,被狗攆得無法自保時,也從容地離開了。

    一場血戰就這樣不聲不響地結束了。

    而王滿囤家可就熱鬧了:滿戶家子的人,就王滿囤媳婦一個人是囫圇的,剩下的全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等行兇的人和狗走都了之後,幾個受傷的人互相指責起來。

    劉招娣坐在地上捂着被咬成重傷的肩膀,破口大罵。

    “蔻丹你個黑心爛肺子的死老孃們,把我們喊過來挨狗咬,你自己卻跑屋躲清靜兒,還把門插上了,壞下水的玩意兒,有你這麼出事的嗎”

    剛纔保鏢衝進院子咬人的時候,寇丹第一時間抱着孩子跑進了屋,並反手把門插上了,以防那條狗衝進屋咬到她。

    她是安全了,而留在院子裏的那幫人卻遭央了,一個個被狗咬得血糊淋拉的,想進屋躲躲都不成。

    更可恨的是,當時寇丹就站在門玻璃那兒,趴着門玻璃往外看,像那些村民一樣看熱鬧,看到狗撕咬他們的時候,她甚至還格格兒地直笑。

    這把劉招娣氣的呀,簡直比氣那個打他兒子的人都氣。所以,在安全後的第一時間,就是指着這個敗類兒媳婦破口大罵。

    王滿囤哼哼唧唧地說:“娘呀,你先別忙着罵她了,快叫她去找隊長,趕緊套個車把咱們拉醫院去吧,我覺着這條狗八成是條瘋狗,咱們得趕緊上醫院去打狂犬疫苗”

    劉招娣聽了,馬上喊道,“你聽見你男人的話沒有哇還不趕緊去,還等着你男人死了你再當一遍寡婦呀”

    寇丹打開門,從屋裏探出腦袋四下撒麼了一圈,確定那條狗確實走了後才走出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說:

    “吵吵啥呀我這不也是爲你們老王家的孫子着想嗎要是狗咬着孩子可咋整誰尋思你們一幫大老爺們連條狗都對付不了,你們也真是的,一個個的還是大老爺們呢,被一條狗咬成這樣,真是熊到家了,我要是個老爺們,早把那條狗抽筋扒皮扔到鍋裏烀上了”

    “你給我閉嘴,你要是能上隊長那給我們找隊長就趕緊去,不能去就收拾收拾滾蛋,我們老王家也不要你這種敗家的媳婦兒了。”

    王鳳春兒也受不了了,臉紅脖子粗地衝着王滿囤媳婦發起飆來。

    王滿囤媳婦到底對公公還是存着幾分敬畏的心理的,一看公公也急眼了,就停止了嘲笑,不情願地嘟囔:“去就去唄,吵吵啥就會窩裏橫,哼”

    她哼了一聲,扭着水桶腰,抱着兒子不情願地去了。

    老王家的幾個人則哼哼呀呀地互相攙扶着進了屋,清洗和包紮去了

    不一會兒,隊長來了,劉招

    娣一看見隊長,像一下子找到組織了似的,哇的一聲哭起來:

    “隊長啊,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你瞅瞅我們一家子讓人家給欺負的,都攆上門來揍我們了,還放狗咬我們,你瞅瞅把我們給咬的”

    隊長一看,這幾口人確實都挺慘的。特別是王滿囤,一張臉腫得跟豬頭似的,身上還讓狗咬壞了好幾個地方。腿肚子上的肉差點讓狗給咬下來,看着都滲人

    “這是誰幹的”隊長擰着眉頭問道。

    “不知道啊,我們都不認識那個人,沒招過他,也沒惹過他,也不知道他擁護啥,就這麼上我們家來橫做來了”王滿囤哭咧咧地說道。

    隊長說:“沒事,你們不認識,咱們屯子那麼多人看着呢,肯定有認識他的,等會兒我調查調查,非得把這個人查出來不可,咱們好好找他說的說的,別以爲咱們司家窪子屯的社員是好欺負的。”

    隊長雖然不願意管這套爛眼子的事兒,但是他身爲隊長,這會兒自己管轄下的村民們受欺負了,他這個當隊長的,要是不拿出點態度來,不站在本隊社員的立場爲他們爭取利益,很快就會失去百姓的心的。

    所以,隊長這會兒堅定的站在了自己人這一面。

    王滿囤一家,聽到隊長肯爲他們出頭,頓時感激涕零的。一個勁兒地向隊長道謝,也一個勁兒地向隊長表忠心,表示他們永遠會支持隊長的領導,永遠會支持司家窪子屯的社會主義建設

    “隊長呀,你看我們這一家老小都傷成這樣了,是不是得上醫院去看看呀。”

    表完忠心,王鳳春把他的要求提了出來。

    隊長見他們一個個傷得確實很嚴重,也怕耽誤了,把事兒整大了就不好了,就點頭說:“得去,王滿囤兒家的呀,你去找王瘸子去,讓他到隊裏去套車,拉着你公公婆婆他們到醫院去瞅瞅去。”

    劉招娣聽隊長這麼一說,想到了他們這一大家子人到醫院去得花多少錢她可不想花這圖畢錢,忍着疼痛蹭到隊長跟前,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隊長呀,你救人救到底吧,你看看我們這大一大家子人到醫院去得花多少錢呀可現在我們家一分錢也拿不出來呀。不去醫院吧,又怕是瘋狗咬的,將來得狂犬病。你看隊長,要不隊兒裏先給我們把醫藥費墊上吧。等那個挨千刀的打人的王八犢子找出來後再還隊兒裏,您看中不”

    隊長一聽,劉招娣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了,指着傷勢稍輕一點兒的王滿庫說:“你先去會計那支二十塊錢去,就說我說的讓他給你拿的。”

    說完了,也懶得看他們了,找藉口說回去調查這件事兒,看看行兇的人是哪個屯兒的,得把他揪出來,就先回去了。

    司家窪子屯生產隊隊長想到的,韓明秀也想到了。當時那麼多村民看着高廣斌毆打王滿囤,這裏面肯定得有認識高廣斌的,也肯定得有把高廣斌給漏出去的。

    不過,這件事兒她一點兒都不怕,這件事情如果追究起來還是王滿囤有錯在先呢要是他們敢追究的話,她不介意把王滿囤騷擾大姐的事捅出來。

    這個年代的強姦罪,可不像後世那麼放縱,基本上抓一個殺一個,就算是王滿囤強姦未遂,那也至少得判他個十年八年的。

    十年八年的牢獄之刑和追究他們一家打仗鬥毆的責任,哪個輕哪個重,相信他們會做出正確的判斷的。

    高廣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司家窪子屯,正準備回張老八,忽然看見韓明秀站在前面等他。

    高廣斌走過去,訕訕的說,“秀妹子,你等我呢”

    韓明秀淺笑,“是啊,我在這兒等你,我要替我大姐跟高大哥說一聲,高大哥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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