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咋樣啊你說她們了沒有她們聽不聽你的呀”這會兒,霍大姐和霍二姐正巴巴個眼睛等着她們娘呢,看見她娘拉拉着個臉回來了,姐倆不約而同地湊了過去。

    霍大娘回頭看了廚房一眼,又低聲把韓明秀的話給她們姐倆學了一遍。這姐倆一聽這些肉和蛋都不是韓明秀的,喫剩了還得給人家拿回去,頓時失望不已。

    本來還以爲能再拿點豬肉和蛋啥的回婆家呢,不過瞅這樣擱手是拿不回去了,只能用肚子往回裝了。

    “娘,要不咱們也去坐席吧,不然章淑珍要是看孫敖屯兒的且喫完了,就把那些嚼裹給拿回去,咱們不就撈不着吃了嗎”霍大姐提議道。

    她的這個提議馬上得到了霍二姐和兩家的孩子們的贊同。

    “姥娘,我餓了,我要喫飯”

    “姥娘,我要喫肉”

    幾個孩子爭先恐後地喊了起來。

    霍大娘一看閨女和外孫子、外孫女都餓了,也顧不得臉上好看不好看了,一揮手,帶着她的幾個閨女和幾個外孫外孫女,浩浩蕩蕩地進了暖棚子。

    這會兒,孃家且客正喫着呢,沒想到霍大娘娘幾個也擠了一桌,坐下來張羅要喫。

    正常情況下,孃家且且還在喫的時候,男方親戚是不應該上桌兒的,可霍大娘纔不管那些呢,又不是她親兒子娶媳婦,她管那麼多幹啥別人樂意咋看就咋看了,願意說啥就說啥,能喫到肉纔是最要緊的。

    o忙的一看她們都落座了,都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這是啥操作呀她們家辦喜事呢,她們咋就先不規矩起來了。作爲男方的家人,這會兒不應該好好地招呼客人嗎咋還擠到桌子上要喫飯呢

    餓死鬼投胎呀

    霍大娘見落忙的光瞅着他們,也不張羅給他們盛飯,就沒好氣地說了一聲:“大亮子,你們瞅啥呢沒看我們娘幾個都坐下了嗎還不趕緊給我們盛飯端菜啥的,這孩子,傻目瞪眼的,一點眼力勁見兒都沒有”

    被她訓了一頓的大亮子這才如夢初醒,揹着她做了個鬼臉,就去給他們盛飯了。

    霍大爺正招呼客人呢,看到他媳婦領着幾個閨女和外孫,外孫女上了席,頓時臊得老臉通紅,快步走過去對霍大娘說:“你幹啥你咋也坐上席了”

    霍大娘眼睛一翻:“我咋就不能上席呢誰規定我不能上席了反正現在也沒啥事兒,我先對付喫一口,等一會兒喫飽了好有精神招待且客啊。”

    霍大爺低聲道:“現在是孃家且客喫飯的時候,咱們婆家人上桌子不好看,你先等會兒,等他們喫完你下一悠再喫不也一樣嗎”

    霍大娘瞪了他一眼,說:“我能等,孩子們能等嗎你瞅一個個的餓得狼哇喬叫喚的,大喜的日子,你樂意聽他們哭啊”

    霍大爺閉了閉眼睛,吸了口氣,又睜開眼睛,說:“那你先下來,讓孩子們喫,你下來幫我一起忙活,招待招待且客,也好歹是那麼個意思。”

    霍大娘剛要說話,正好看到一個o的,舉着個一米長的大木頭拖盤子走進暖棚子,盤子裏裝十了盤肥豬肉片子,每盤兒都裝得滿滿登登,快要冒尖兒了。那肥肉片子油汪汪的,閃着油星,一看就饞人。

    霍大娘嚥了口唾沫,不耐煩地對霍大爺說:“你別在這磨叨了,我喫一口就下去行了吧你瞅瞅,統共就那點肉,要是不搶着喫一口,等會兒就沒了。”

    霍大爺看着她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說啥都白扯了,她肯定不會離開這張桌子的,再說下去,她就能拍着桌子跟自己幹起來。

    大喜的日子,還是別鏘鏘了,免得叫人笑話。

    他嘆了口氣,只好退到了一邊兒,由着她去了

    豬肉很快就上桌了,一桌一盤,緊接着,油梭子、皮凍,各種蛋類也跟着端了上來。

    有了韓

    明秀的烀豬肉,皮凍、油梭子和各種蛋類,寒磣的席面馬上變得奢華起來。隨着各種好菜上桌兒,客人們的情緒也高漲起來了。

    大家邊喫邊高談論闊,紛紛誇獎霍家人講究,席面做得好,人家兒子不愧是在部隊裏當大官兒的,果然不一般

    霍洪山在一邊聽着,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跟讓人扇了嘴巴子似的。

    霍大娘如願地在孃家席上甩開腮幫子造了一頓。

    她那幾個閨女、侄女和那幾個外孫、外孫女也都喫得五飽六贈的,一桌子的肉和油梭子叫頭們喫得一乾二淨,就跟鬼子進村兒似的,啥都沒剩下。

    然而,吃了這麼多好喫的,卻並沒有讓霍大娘滿意,反而叫她動起氣來了。

    因爲,她剛剛聽到一個消息說是他們家竟然給了小秀一百塊錢、兩塊布料、一臺縫紉機和一臺收音機當彩禮。

    這個消息來源於鄰桌,十分可信,這讓霍大娘十分和萬分地生氣。

    都不用問,這些錢和東西肯定是那個白眼狼自己偷着攢的,這個養不熟的狗東西,竟然揹着她花了那麼多彩禮,可見他這些年不定偷着攢了多少錢呢竟然瞞的鐵通似的,還都偷着花到那個賤小蹄子身上了。

    這要是不是偶爾聽到,她道現在還被矇在鼓裏呢,真是氣死她了

    更可恨的是,這個小蹄子嫁過來時,那臺縫紉機和收音機竟然沒帶過來,很顯然,是不想往家裏拿,想自己密了去。

    真有意思,她以爲這個家她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呢,忘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個道理了。

    老霍家還沒分家呢,他們所有的錢、東西,都是這個家裏的,由不得他們耍鬼心眼子,他們要是敢跟她藏私,她就豁出去撕破臉皮好好地鬧一場,叫他們知道知道她的厲害。

    反正也是養不熟他們了,乾脆也就別養了,撈到手點兒真金白銀纔是真格兒的。

    懷着這樣的心思,霍大娘陰沉着臉喫完飯。喫完飯後連客人都沒送,就拉拉着臉回到自己的屋子。

    韓明秀和霍建峯到暖棚裏去敬酒的時候,看到霍大娘領着她那幾個女兒、侄女和幾個外孫、外孫女大喫大喝的,夫妻倆很是無語。

    不過,對於她的失禮,倆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無視,她愛幹嘛就幹嘛吧,他們就當看不見就是了。

    挨桌敬酒時,忽然聽見大喇叭扯着她的大嗓門兒在談論霍建峯給她彩禮的事,此時,霍大娘那張桌就跟大喇叭這張桌挨着,大喇叭的話一定已經傳到了霍大娘和她那幾個閨女的耳朵裏。

    韓明秀心一突突,看了霍建峯一眼,給了他一個完了,你大娘啥都知道了的表情。

    霍建峯很淡定,還回了她一個沒事,天塌下來有我的眼神。

    韓明秀知道霍建峯不怕霍大娘,這些年之所以忍着她,完全是因爲霍奶奶在霍大娘的手裏,爲了霍奶奶,他不得不敬着她三分,所以才養成了霍大娘驕縱、目中無人的性子。

    韓明秀很看不慣霍大娘的性子,可眼下霍奶奶還健在,跟霍建峯一樣,爲了霍奶奶,她也不得不給她幾份面子,縱着她的臭脾氣。

    哎,要是奶奶肯跟他們一起上軍區去生活就好了。

    奶奶要是肯去的話,她肯定第一個跟霍大娘翻臉,死老孃們,往後就給我滾一邊去,該幹嘛幹嘛去,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可惜,想法是好的,卻不能實現。

    常言道,故土難離,霍奶奶在這兒生活了一輩子,已經習慣了這個地方。她的丈夫、兒子的墳墓都在這裏,她的老姐妹,她的根也在這裏。想叫她離開她生活一輩子的地方,跟他們到苦寒的軍營去,對她來說,是一種多難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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