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

    小周穿着一身運動式背心短褲,胳膊下夾着一個籃球,滿頭大汗地走進家門。

    剛進屋,蔡阿姨就告訴他,秀姐帶着窈窈過來了。

    小週一聽秀姐來了,忙四下張望,“哪呢秀姐人呢”

    蔡阿姨往樓上指了指,“人在樓上窈窈的鋼琴房呢。”

    小周聽了,隨手把球扔到客廳角落裏的球筐裏,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了樓。

    樓上,韓明秀還在和周嬸討論關於周嬸是不是慣窈窈的問題,小周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

    “秀姐,窈窈,你們來啦”他興奮地說道。

    韓明秀看着他的一身運動衣,還有滿腦袋的汗,笑着說:“這是運動去了,怎麼出了一頭的汗呢”

    小周隨手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珠子,笑嘻嘻的說,“跟同學打籃球去了。”

    對了,忘了介紹了,小周同志已經上大學了,去年十二月份時跟韓明秀一起考的大學,小周比較爭氣,考上了華國最有名的學府清華大學,如今人家已經是清華大學的一名高材生了。

    “小舅舅”

    窈窈看見小周,立刻邁開小腳,一溜風似的跑到小周的身邊,一頭撲到小周的懷裏。

    小周把她抱了起來,稀罕的親了她的臉蛋兒一下,說,“窈窈今天想喫什麼小舅舅發助學金了,一會兒帶你去喫。”

    窈窈一聽,立刻眼神亮閃閃的說:“小舅舅,我還是要喫西餐。”

    平日裏,只要窈窈來了,小周就帶她去西餐廳喫東西,喜歡喫什麼就點什麼。所以窈窈一見到小周,第一反應就是去喫西餐。

    這都是小周給慣出來的毛病。

    “行,等會兒小舅舅去洗把臉就帶窈窈喫西餐去,想喫什麼就喫什麼。”小周豪氣的說道。

    周嬸說:“蔡阿姨知道你秀姐和窈窈今個過來,早上現去買的排骨和魚,晌午就在家喫吧,要不那魚放時間長了就死了,死了就不新鮮、不好吃了。”

    小周說:“那你們在家喫吧,我帶窈窈去喫西餐,不然咱們的窈窈該不開心了”

    韓明秀忙說:“還是在家喫吧,大晌午的,怪熱的,走到西餐廳時肯定曬得啥食慾都沒有了,還不如等下回再去呢,窈窈,你說呢”

    窈窈雖然只有三歲,但是卻非常懂事。剛纔已經聽到媽媽說想在家喫,這會兒見媽媽問她,就脆生生地回答:“還是在家喫肉肉吧。”

    “好,你說在家咱們就在家,咱們家你說了算。”小周寵溺地點了點窈窈的小鼻子。

    窈窈又說:“小舅舅帶我去玩兒。”

    小周很好說話的說,“行,小舅舅帶你上外頭買冰棍去。”

    韓明秀笑道:“你讓她下地走就可以,死熱荒天的不用抱着她。”

    小周卻不肯聽她的,都一週沒見到窈窈寶寶了,稀罕還來不及呢,怎捨得讓她下地走呢

    於是,他徑自抱着窈窈蹬蹬地下樓去了。

    “周嬸兒,窈窈都快叫你們給寵壞了,你跟我周叔寵着也就罷了,小周現在也這麼能寵她,可別把她寵成女霸王了。”韓明秀笑着抱怨道。

    嘴上雖然抱怨着,可是語氣裏卻充滿了感激。

    周嬸說:“寵成女霸王又怎樣窮養兒富養女女孩兒本來就該寵着的,我看高大哥和高大嫂倆好像更喜歡大雙和小雙,我跟你周叔本來想幫你照顧窈窈的,可你卻提前答應了他們了,早知道他倆最喜歡的是大雙和小雙而不是窈窈的話,當初我倆說啥也不能讓步,說啥也把窈窈留在我們身邊了”

    韓明秀說:“其實高大爺和高大娘對窈窈也很好,只是大雙和小雙倆比窈窈小,他們才格外照顧些的。”

    “嗯,說的也是咱們窈窈現在都三歲了,聰明伶俐的,不用別人特別照顧她,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高大哥和高大嫂倆多照顧照顧那倆小子也是應該的。”周嬸附和道。

    但心裏

    她還是覺得該多照顧窈窈些,女孩子家,嬌嬌軟軟的,就該多疼些多寵些。不像那些臭小蛋子,一個比一個皮,根本不用那麼慣着

    “對了,秀兒,嚴墨前兩天結婚了,我還特意去隨禮呢”周嬸突然說一句。

    韓明秀一怔,說:“嚴墨嚴墨是誰呀”

    周嬸笑道:“你這孩子,年紀輕輕的咋還糊塗上了呢,你幫了人家好幾年,供人家好幾年糧食喫,現在咋還把人家給忘了呢”

    “哦,原來是那位作家啊”韓明秀恍然大悟

    在她資助的這八個人裏,跟他聯繫最少的就是那位作家了。

    從前她每次去給他送東西時,他倆都很少交流,那位作家有點兒清高,總是一副超然世外的樣子,跟韓明秀那副接地氣的模樣格格不入。

    韓明秀看得出來,雖然他接受了韓明秀的饋贈和幫助。但其實他對自己不得不接受一個小農村丫頭的接濟感到羞恥,所以也不願意過多跟她交流。

    有時候,他也不得不對違心的她說點感激她的話。但是韓明秀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內心是個高傲的人,不願意爲五斗米折腰,也不願意爲了這點喫的和錢財對別人說好話。

    之所以肯低下那顆高傲的頭,跟韓明秀說些違心的感激話,真的是迫不得已。

    感覺到他的不

    情願,所以韓明秀一直跟他保持着距離,除了給他送東西時不得不到他那兒去一趟,平時從來不跟他往來。

    在這些人中,他平反的比較早。可是他平反之後,也幾乎沒怎麼跟她聯繫過。只是用他的筆名給她郵過兩次東西,之後就不怎麼往來了。

    一次是給她郵過一本他新寫的書,韓明秀到現在還沒看因爲沒時間;還有一次給韓明秀郵過來一幅畫,是他親自畫的抽象畫。韓明秀也沒看懂那畫上畫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就隨手塞進了抽屜裏,現在都不知弄到哪兒去了。

    除了這兩次之外,他們倆就再也沒有任何聯繫了,這幾年幾乎算是斷聯繫了。

    今天要不是周嬸跟她提起嚴墨這個人,她就已經忘了他是誰了。

    “哦,他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韓明秀隨口問了一句。

    對於那位大作家的薄情寡義,韓明秀並沒有太過在意。

    當初她救人時是出於道義,並不是圖意人家回報和感激。雖然她當時確實有那麼一丟丟爲將來結交有識之士的私念,但更多的還是爲了助人。

    至於他們會不會感激自己,會不會知恩圖報都無所謂。他們能知恩圖報她自是高興,但要是他們過後就忘了自己,她也不會放在心上。只要他們不恩將仇報,她就沒白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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