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從不認爲畢素敏是自己的媽。聽到爸爸說找媽媽去,把劉芳嚇了一跳,還以爲她爸要尋死,到地下去找她親媽去呢。
雖然她也不怎麼喜歡爸爸,但不管怎麼說,劉洪東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依靠,她可不能讓他去尋死啊。
“爸,你可要想開點兒啊,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要振作起來啊”劉芳哭着說道。
大過年的,別人家都熱熱鬧鬧,歡天喜地的,只有他們家是死氣沉沉,悽悽慘慘的。
劉洪東打了個酒嗝,面目猙獰地吼道:“死你這死丫頭說,說什麼呢咒老子啊老子纔不會死呢老子要親眼見,呃那個賤人被槍崩呃老子趕明兒就買張票上東北去,天天進監獄看她去,就看她是咋死的”
劉芳一看爸爸這副惡狠狠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會去尋死了。這才放下心來,也才意識到他剛纔說的“你媽媽”指的是畢素敏了。
“爸,咱們進屋吧,外頭冷”
“不進我去找你媽去”劉洪東硬着舌頭,手指着大門口的方向說道:“我得把她找回來,大過年的,一家子應該在一起過,她一個女人家,帶倆孩子在外面過,算是咋回事兒啊”
劉芳小聲說:“爸,你還是別去了,你忘了嗎你們都都離婚了。”
“離,離婚了”
劉紅東一臉懵逼地重複着,又晃了晃腦袋,似乎想讓自己清醒些。
“死丫頭,你唬弄我呢吧我啥時候跟你媽離婚了我們不過得好好的嗎,離婚幹啥呀”
這會兒,他都已經醉糊塗了,意識也不大清醒了。
劉芳看到她爸爸這副頹廢落魄的樣子,心裏難受極了。
是她把那個害人精引到家裏來的。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劉芳都認爲明燕姐是個好人。但是現在,她不再那麼認爲了,現在的她,只她爲自己的有眼無珠而感到懊悔,爲自己的愚蠢至極感到內疚。
要不是她把這個禍害精引到家裏來,他們家就不會遭受這麼大的不幸了
“劉芳,把你爸拉回來,他醉成那副樣子,萬一在哪睡着了,還不擎等得凍死”
老劉太太坐在屋裏喊道。
劉芳聽到奶奶的吩咐,纔敢動手去拽她爸爸。此時的劉洪東,已經爛醉如泥沒有意識了。劉芳拽他,他也不反抗,就搖搖晃晃地跟劉芳進屋去了,接着一頭倒在炕上,沉沉地睡去了
見此情景,老劉太太不禁哭了起來。
從兒子和孫女搬回來,看到了兒子這副頹喪的樣子,老太太就天天哭天天作,怪劉芳把韓明燕那個禍害精引到家裏來,把家裏害成這樣。
然而,她卻忘了,當初她跟兒子算計韓明燕的事兒了
劉芳聽到奶奶那抑揚頓挫的哭聲響起,就知道接下來自己難免要挨一頓臭罵了,急忙偷偷地取出兩個紙團塞進耳朵裏,準備接受老太太惡毒的咒罵
與此同時
農安縣城的鐵路旁,黑暗中,一個身材削瘦的身影正拿着個鐵鉤子,虎視眈眈地盯着鐵軌的盡頭。
嗚嗚嗚
一陣火車的轟鳴聲響起過後,一輛裝滿了煤的火車,冒着白煙從遠處慢慢駛近。霍長生身手矯捷地小跑幾步,接着,“噌”地一下躥上火車,揚起手中的鉤子。
“嘩啦嘩啦”
煤塊兒像下雨似的被刨下來,霍長生加快手裏的速度,又刨了好幾下,約摸着能刨下一袋子煤了,他才跳下火車,往回順着鐵軌撿起煤塊兒來。
嘿嘿,裝了滿滿的一絲袋子。
今晚過年,在鐵路上值班的也懶得出來看着,正好就便宜他了。
往天扒火車的時候,他都要鬼鬼祟祟地提防着被抓。但今天可就大方多了,收穫也讓他心中一陣竊喜
今晚,他不光扒到了這一袋子煤,早在一小時之前,還扒到一袋子大米呢
發了發了,這下子,夠他揮霍好幾天的了
霍長生紮好煤口袋的嘴兒,一咬牙,彎腰把煤口袋背了起來,得意洋洋地向銷贓地點走去了。
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靠扒火車生活。仗着自己長得瘦,動作敏捷,在這行幹得還算不錯呢差不多天天晚上都有收穫,而且還收入頗豐呢。
因爲幹得好,好多扒火車的都想拉他入夥,不過都被他拒絕了。
他選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做同夥。那女人雖然不能跟他一樣扒火車,但能陪他睡覺啊,而且,還能給他洗衣做飯暖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