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翼這句話問出來,周圍頓時一片寂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婉婉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婉婉使勁地搖頭,眼淚斷了線的珠子般大顆地落下,聲咽喉堵,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何依看得心疼又心酸,柔聲安慰道:“婉婉,別害怕。告訴我,到底是誰欺負你還有上次你被趕到門外捱餓,又是怎麼回事”
每當何依詢問婉婉楚天翼是否虐待她,她都會毫不含糊地澄清,絕不肯承認爸爸虐待她。看得出來,婉婉對楚天翼有着很深的感情,絕不容許別人在她面前說楚天翼的半個不字。
這個認知令何依十分心驚,她意識到,比起孩子肉體受到虐待,精神被操控將更加可怕。
敏銳的何依意識到問題的棘手,立即拿出矯治魏佳夢的那套,如法炮製用在婉婉的身上,時刻提醒她虐待她欺負她的人正是楚天翼這個過程雖然殘忍了些,卻是良藥苦口。唯有這樣,才能讓婉婉認清楚天翼的真面目,逐漸疏離他。
所有人的眼睛都匯聚到婉婉的身上,久被忽視冷落的女孩纖弱的肩膀微微瑟縮了一下,垂着小腦袋,半晌用蚊子般微弱的聲音說:“上次陽陽故意用菜湯潑髒我的熊仔,那是爸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楚天翼微微一怔,看着婉婉:“所以,你就用叉子劃傷了陽陽。”
“沒有”婉婉小嘴一扁,無盡的委屈。“是他拿叉子劃我的臉,我推他,叉子扎傷了他的手”
原來如此
這就是所謂的婉婉動手打陽陽的真相
何依眼眶紅了,一顆心沉浸在酸澀裏,痛到無法呼吸。“可憐的婉婉爲什麼誰都可以欺負你這個沒媽的孩子”
“閉嘴”楚天翼怒聲喝斥。“你少在這裏造謠生事”
無論現場的氣氛多少激烈,季雪杉都保持着局外人的身份做壁上觀。偶爾,有人看她一眼,多半猜測她是何依的女伴,無人將她瞧在眼裏。
此時,何依選擇年輕美女做貼身保鏢的優點開始展現出來。美麗的季雪杉跟在何依的身邊即像女伴又像文祕,非常方便又隱蔽。假如換成了一個膀大腰圓的男性保鏢,先不說出行入宿方便不方便的問題,此時則很容易被楚家人逮住把柄把各種髒水往她的身上潑,以此來貶低她在婉婉眼裏的形象和地位。
“我造謠,難道婉婉也造謠麼”何依怒瞪着楚天翼,直截了當質問道:“今天婉婉又哭了你知道她又受了什麼委屈麼你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半分都不心疼她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能把她還給我請你把婉婉的撫養權還給我”
事情有些意外。何依感覺楚家人還沒有發現酒樓續租的事情,所以她臨時調整了作戰方案,決定親自捅破這層窗戶紙。
因爲就算她有心想隱瞞,續約時間到了此事根本瞞不住。還不如變被動爲主動,棋勝險招。
婉婉緊張地擰着自己的小指頭,她第一次感覺如此被重視,爸爸終於肯傾聽她的委屈和理由。而這一切待遇,都是眼前的何依爲她爭取來的。猶豫很久,她用很小的聲音說:“可可罵我是賤人生的賤種爸爸,我媽媽是賤人嗎”
“”
“”
楚天翼擡起頭,陰冷的目光掠過何依,落到蘇安琪的身上。
蘇安琪嚇得一哆嗦,還未及開口爭辯,楚飄雲先喝斷:“行了小孩子隨口說說而已,就委屈成這個樣子,脾氣果然不得了婉婉,知道你媽媽是賤人就行了,以後不許再提她”
婉婉大眼睛裏再次蓄滿了淚珠,無聲哽咽。她不敢反駁楚飄雲,記憶裏這位姑奶奶不苟言笑,非常嚴厲,尤其看着自己的時候總是各種嫌惡和不滿意。爸爸總是把她支開,儘量不讓她出現在姑奶奶的面前。
何依怒極反笑,她沒再看楚飄雲和蘇安琪,只對楚天翼說:“婉婉的媽媽是賤人,她也是賤人既然你們楚家如此容不下她,就讓我帶走她好麼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只要讓我帶走她,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
楚天翼緊擰眉頭,半晌冷笑:“錢你能有什麼錢”
何依就等着他這句話。深吸一口氣,如實道:“這家酒樓是爸爸留給我的私人財產啊剛和陳老闆續簽了五年的租賃合同,還有之前五年被你收走的租金,我都不要了一共四千萬一百萬,都給你我只要婉婉,可以嗎”
此話一出,不但楚天翼大感意外,楚飄雲都頓時變了臉色,而蘇安琪直接原地彈跳起來。
“什麼什麼什麼”蘇安琪簡直要爆炸了,她憤怒的語無倫次。“你竟然私自跟陳老闆續簽租賃合同誰給你的權利天吶,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天翼,姑媽,你們都聽到吧何依竟然私自跟陳老闆續約,還拿走了租金”
何依耐心地看着蘇安琪暴跳如雷,等到她喘口氣的當口,冷冷地道:“這家酒樓是我的婚前私人財產,它完全屬於我我跟陳老闆續簽合同合情合理合法,請問何錯之有”
楚天翼眼神愈加陰鷙,緊縮的瞳仁就像是一枚鋼針,狠狠地扎向何依。他發現,她跟以前不同了時間真得能改變一切,可以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金枝玉葉變成錙銖必究的庸俗女子。
何依理直氣壯地迎視着楚天翼的目光,冷聲接道:“不過,爲了婉婉我可以把租金都給你,就連你代收的五年租金兩千六百萬也不必再還給我了我只想要婉婉回到我的身邊”說完,她不待楚天翼回答,就轉頭對婉婉柔聲道:“婉婉,我用四千一百萬換取你的撫養權,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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