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忙,我們來也不是爲喝茶,咱們娘仨坐一起好好說一說體已話”

    易老太太這番話出口,何依端着茶杯的手不由抖了抖。她勉強鎮定情緒,轉過身,將泡好的茶分別端給易家婆媳,然後在她們的對面優雅落座。

    知道易家婆媳婦此次前來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何依並不急着開口,只是禮讓她們喝茶。

    婆媳倆禮貌性地嚐了嚐茶,都不覺點頭贊好。

    “薄透清香,的確是上等好茶”易老太太絲毫不吝讚揚。

    方雅琴打量着何依,笑吟吟地開口道:“上次見面只知道你是律師,沒想到還自己開起了皮革廠。”

    “家父留下的產業,不敢在我手裏荒廢了”何依見招拆招,絕口不提易良擇的事情,儘管她明知道易家婆媳倆此行絕不止跟她說“體已話”那麼簡單。

    “嗯,這孩子果然不錯”易老太太越看越喜歡,對着兒媳婦直誇孫媳婦。“我就說她是個孝順孩子”

    方雅琴四下打量一番,不由問道:“婉婉呢”

    何依心頭一跳,想到那日在幼兒園門口蘇安琪虐待婉婉,恰巧被易家婆媳遇到,得到易老太太的庇護,所以她們認識了婉婉。可是,她沒想到,她們竟然知道婉婉是她的女兒。

    沉默了一會兒,何依淡定地笑了笑:“孩子上幼兒園去了奶奶和阿姨既然知道婉婉的存在,也應該知曉我的身世。佳夢的離婚案馬上就要再次開庭了,多謝奶奶和阿姨的幫助”

    她無法直言感謝易老太太對婉婉的庇護,只能藉着魏佳夢的事情略表心意。

    “區區小事,不必客氣”易老太太擺擺手,表示不必放在心上。這也就表明了,她的確有跟律界的打招呼,插手了魏佳夢的離婚案。

    客套寒喧之後,也該切入到主題了。何依不急,她只需端坐靜候,易家婆媳倆自然會沉不住氣主動道出來意。

    只是,她握在一起的兩隻手有些拘促,泛白的指關節泄漏了她內心的緊張。

    “喲,這個是寶寶送給你的吧”易老太太年邁,卻並未老眼渾花,眼尖地發現也何依戴在頸上的雞血玉墜。

    方雅琴聞言看過去,也發現了何依頸上戴的玉墜,確認了一下:“是老爺子送給寶寶五塊玉墜裏面的一塊”

    何依頓時有些尷尬。寶寶送給她玉墜,還親手幫她戴到頸上,離別之時再三叮囑她要時時刻刻戴着。她不忍拂了小孩子的一片赤誠之心,就沒摘下來,卻萬萬沒想到今天易家婆媳倆不請自到,她被逮了個現場正着,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給自己開脫。

    雞血玉價值連城,她們該不會認爲她是存心哄騙寶寶送給她的吧

    易家婆媳婦並沒發現何依的尷尬,相反還把她的窘迫當成了矜持。

    “當初,你爺爺憐惜寶寶從小沒有媽媽陪在身邊,對他多幾分疼愛,就把傳家的五塊雞血玉都送給了寶寶,喻意五福齊全,也算爲這個孩子祈福吧”易老太太眼含淚花,吸了口氣,接道:“老天見憐,你終於回來了也許正是這傳家福庇佑着,一家四口終能重新團聚到一起”

    何依微微張睫,實在搞不懂易老太太話語裏的意思。

    難道說,易家知曉了易良擇跟她求婚的事情,也默許了這荒唐的行徑麼怎麼可能

    氣氛一時間有些怪異,就在何依不知所措之時,方雅琴終於道出了此行的目的。“何小姐,有句話阿姨一直想問卻沒有機會問,你不會覺得唐突吧”

    何依定定神,知道該來的終歸來了。“阿姨,您但說無妨”

    “當初你和良擇到底怎麼回事呢”方雅琴充滿了疑惑和不解。“良擇說你多半並不知道寶寶的存在,這也太離譜了哪有當媽媽的不知道自己生了幾個孩子”

    “呃”何依越聽越糊塗,如墜迷霧。她瞠大清眸,屏息凝神,隱隱感覺自己似乎距離某個答案越來越近,而這個答案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哎,你慢些說”易老太太趕緊阻止兒媳婦,囑咐道:“過去的事情不重要,年輕人難免一時糊塗,這些年走過來不容易,提起都是傷心事,別說了罷”

    這次前來,主要是跟孫媳婦和曾孫女正式見個面,把婚事敲定下來。其餘的事還是等着把孫媳婦娶進家門,再慢慢問吧

    “怎能不問個清楚呢良擇說下個月初九就要結婚了,連訂婚禮都一併省去,這”方雅琴考慮的顯然比婆婆要多一些。“未免有些太倉促了”

    就在易家婆媳倆各持已見之時,何依終於開口。她的聲音很輕,卻無比清晰:“我想知道,易少對我們倆的事情怎麼說的呢”

    市中心醫院。

    魏佳夢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看到季雪杉正對着牀頭櫃上那隻已經枯萎的花籃怔怔出神。

    她有些不解,慢慢走過去。可能是季雪杉想什麼事情走神,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哎,這花籃都枯萎了,還有什麼好看的”魏佳夢不解地問道。

    冷不防,季雪杉嚇了一跳。她回過頭,見是魏佳夢,不由撫胸責怪道:“你怎麼不敲門,走路還沒聲兒,是想嚇死人啊”

    “門沒關啊還用敲門麼,我也是女的,又不是有什麼不方便”魏佳夢一臉無辜。

    季雪杉懶洋洋地起身,說:“我去洗漱。”

    “啊”魏佳夢怔了怔:“你喫過飯沒有何依說讓我接你出院”

    “這些天不太有胃口。”季雪杉擠出一個勉強的笑。“等我一會兒,收拾好了咱們就回去”

    楚天翼已經辦理出院手續,但仍然住在醫院裏陪伴照顧蘇安琪。這天上午,雲城三公主早早地齊聚在病房裏,楚飄雲雖然沒有來,卻也派了愛子方宇過來探視蘇安琪。

    鮮花果藍一大堆,蘇安琪已經解開了滿身的紗布,不再像木乃伊,但下肢仍然無法動彈。

    對此,醫生和楚天翼的說辭高度一致需要時日調養

    蘇安琪淚眼汪汪,滿心惴惴,但三公主卻是興致昂揚,談論着如何將何依綁去楚家在滄州的老家去守墳。

    這時,聞思菱想起了一事:“對了,那天我們在銀行停車場攔住了何依,當時有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趁亂搶走了她手裏的公文包。看何依的樣子,那公文包似乎很重要,事後還讓警方幫她查找,懷疑是我們派人搶走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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