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其琛猶豫了一會兒,“我不知道有點緊張,我怕我表現得不夠好, 會一直ng。”
林然勾起嘴角, 笑了幾聲:“你該不會一點經驗也沒有吧。”
許其琛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他總不能說自己在現實生活中連一場正常的戀愛都沒有談過吧。
“你耳朵紅了。”林然指了指,“你該不會想到什麼不該想的了吧。”
許其琛下意識去摸耳朵,“啊不是,那個紅酒挺厲害的。”看着林然臉上的表情, 他忽然有一種很想解釋的衝動,“我沒有,我們公司一直管理很嚴格,戀愛是不允許的。”
雖然並不是真正的原因,但是他還是不想讓林然誤會,雖然他也說不清爲什麼。
林然笑了笑:“我開玩笑的,剛纔都讓你慢點兒喝了, 等會兒可別演着演着耍起酒瘋啊。”
許其琛認真地搖頭:“不會的。”
陳安平的拍手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來, 我們再來一條試試看。”
隨着打板聲響起,兩個人再度擁抱在一起。
完全清醒的南柯佔據着絕對的主導權, 身體與身體交相糾纏, 鬱寧毫無抵抗地倒在牀上, 被酒店的軟牀微微彈起又落下的感覺讓醉酒的暈眩感來得更加強烈, 天旋地轉之下,整個世界只剩下眼前這個人,他的每一個吻都讓他無力抵抗。
“看着我”南柯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勾起他深埋七年的情感。
“看着我”
像是某種虔誠的祈求,在耳畔旋轉涌入,讓人無法說出拒絕。微涼的脣貼上發燙的耳垂,溫柔至極的親吻。
耳垂感受到一陣熟悉的尖銳的刺痛感。
被咬了。
許其琛悶聲哼了一下,全身有如過電一般顫抖了一陣。
“你所說的驚弓之鳥”他的聲音頓了頓,“裏面將飛鳥射下的弓箭,是我嗎”
這突如其來的提問,無疑是藉由此刻慾望侵蝕的力量逼迫着他主動剖開自己的心臟。
“鬱寧,回答我。”
許其琛不想回答,他在這一刻的逼問下甚至有着潛意識的反感,好像在一瞬間披上了堅硬的外殼,把所有答案裹在裏面。迴避和隱藏,是他與人交往時使用最爲頻繁的社交手段,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感覺到無以復加的安全感。
可現在的他,不是許其琛,不是季夢澤,而是鬱寧。
如果是鬱寧,此時此刻會怎麼做呢。
內心的掙扎與反覆只有在藉由鬱寧這個角色才能得到真正的釋放,許其琛覺得有些無奈。
只要把自己想象成他,很多事情就有勇氣做了吧。
許其琛睜開眼睛,雙手攀上林然的脖頸,指尖觸及的一瞬間,胸口有種情感呼之欲出,渴望被人知曉和發現,所以笨拙卻努力地迴應着他粗暴的溫柔。
腦子裏忽然冒出的衝動,讓他用力將兩人的身體翻轉。
被許其琛反身壓住的林然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劇本里沒有寫這一段應該如何表現,可是林然也沒有想到他的自由發揮竟然是掌握主導權。
許其琛的腦子越來越混亂,他喫力地撐起身子,雙腿分開跪坐着,然後脫掉了上衣。
林然有些愣住了,直到許其琛將自己的手指插在他的指縫間。
仰視的視角能夠看見他微張的嘴,還有眼下睫毛的陰影,微微閃動着,如同那個此刻林然心中跳動的情緒。
他的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誘人神色,同時又夾帶着一絲屬於鬱寧的憂鬱和神經質,俯身,在吻上林然之前,他回答了他方纔提出的問題。
“是的。”
親吻一陣之後分開,林然的手撫上他的臉頰,沿着下顎的線條摩挲至脣線,輕柔地撫摩着他的嘴脣。許其琛的眼睛裏含着濃重的水汽,在沉重的呼吸聲中,他竟伸出舌尖,舔了舔林然的手掌。
猝不及防的一個動作,讓林然一瞬間喪失了身爲演員應該有的基本剋制力,耳邊好像嗡地一聲,世界陷入了永寂,只剩下眼前的畫面。
他的舌尖輕掃過林然修長的手指,將它一點點納入口中,溼潤溫軟的逼仄空間一寸一寸將它重重包裹,渾身的感官在這一刻被集中在這裏,無限地放大,直至吞沒理智。就在他擡眼望向自己的瞬間,林然徹底淪陷在那水汽迷濛的視線之中,那個一向分明的界限在這一刻被衝破,他不知道如何剋制自己的情緒,眼前的人不再是劇本之中那個角色,而是活生生的,自己渴望已久的人。
將他一把撈起,翻身而上,細密而洶涌的吻自上而下,彼此的呼吸愈來愈重,如同兩隻在陸地瀕臨死亡卻牢牢相擁的魚
“別走”
“別離開我”
許其琛喃喃自語,他並不清楚,這幾句臺詞究竟是說給誰聽。
綿密的吻混合着酒精和慾望的氣息,肉體的糾纏交疊將騰昇出涌動的熱潮。
明明知曉他們之間僅僅是戲劇的合作,這其中的化學反應或許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但林然已經失去了說服自己的能力。
不想就這樣結束。
還想要得到更多。
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許其琛默默鑽進被子裏。
眼前又出現了點數獎勵的界面,許其琛又默默地鑽出來,看到數字八百,點了收取,然後開心地睡着了。
陳導是個很注重效率的人,拍戲雖然非常苛刻,但是指導起來也是盡心盡責。爲了貼合人物設定,陳安平專程請了當地的法語老師教許其琛法語,力求每一句都做到口音純正地道。
陳安平非常厭惡當下流行的濃重色調和磨皮濾鏡,那些粗糙的裝飾和電影真正該有的質感相去甚遠。
爲了營造出真實感,陳安平要求林然和季夢澤全部素顏出鏡,一點妝也不能化也就罷了,甚至還讓化妝師給季夢澤的鼻樑上點了幾顆小雀斑。
理由是,這孩子皮膚太白太細,男孩子要稍微糙一點才真實。
不過幾顆小雀斑一點,倒真的有點十八歲小男生的模樣。
陳導坐在監視器後面看着鏡頭裏扶着自行車的許其琛,“可以開始了。”
“南柯第6場第2次開始”
啪地一聲。
許其琛一秒進入到鬱寧的身份之中。
熾熱的陽光下,鬱寧穿着短褲和白體恤,扶着自己的自行車,站在距離咖啡店門口五米處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