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行俠仗義,我還偶爾帶他乾點“作奸犯科”的勾當,偷偷帶他去“貴山養豬場”,往豬飼料裏偷偷加點辣椒水,狗蛋新地看着母豬狂奔嘶吼的樣子,“哎南哥,你說這丫會不會爆把‘裁決’?”
但大俠也是人,也需要喫飯,要喫飯得有金幣,想有金幣得去做交易,我讓狗蛋見識到了一種絡遊戲還“殘忍”的交易市場,我倆與同行因爲搶發傳單的公交站臺打過架,也被騎着三輪摩托的城管像狗一樣攆得四處逃竄,還偷偷的用紙包着大便扔到同行的“樣板間”,扎隔壁房產公司售房車的輪胎…
那段日子我倆作奸犯科十惡不赦,始終遊走在道德的邊緣,但沒有觸犯法律。漸漸地,“南北雙俠”這個名號也被衆多同行記住,每當他們談起我倆時,都會看着天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那倆傻/逼…”
狗蛋再沒提到過絡遊戲,後來他告訴他爹最大的志向是與我一起“劫富濟貧”,他爹楞是沒有搞明白這幾個月兒子與我在一起發生了什麼,但怎麼說也是戒了癮…
狗蛋他爹不虧是“江湖人”言信行果,二話不說在我這買了一套三室兩廳,我記得當時全款下來算優惠一共花了90來萬。
我激動地拿着近4000塊錢的提成悄悄塞給了狗蛋一半,但這貨拿了錢還總是罵我賣“高價房”坑他爹,爲這事我沒少揍他,不過這是一個十年之後他從驢糞蛋子變成“鑽石驢糞蛋子”的故事,在此不表。
那個年代,我們每賣出去一套房,心裏都是深感內疚的,因爲受當時金融危機的影響,不知道明天房價又會下跌多少,甚至有些喪心病狂的客戶發覺第二天房價跌了還帶着一衆親戚滿街找我倆算賬,揚言要打斷我倆狗腿。
這是白北飛,最聽我話的“弟弟。”
“咋樣啦?南哥,韓總同意了不?”狗蛋向來都蔫不拉幾的眼睛此刻瞪的滾圓。
“同意個屁!老子還是他媽被裁了。”我拿起一根菸,狗蛋趕緊給我點。
“那以後咋辦啊,你說你這部門經理都被裁了,以後誰罩我啊?”
“哪還有以後啊。”我一口煙噴的老高,“我們整個銷售四部被裁了,我沒了,你也沒了,銷售四部從今往後都沒了,懂嗎?”
我看着狗蛋那副兔死狐悲的表情,忍不住還是打擊了他一下,“別他媽說的很偉大似的,誰不知道銷售四部咱倆人,通知我等於通知你了。”
我把剛韓總說的那些事給狗蛋說了一遍,他消化了一會,半天咬牙切齒的蹦出一句:“今晚我非要把姓韓的車胎給紮了去!”
我斜着眼睛看了看他,用腳尖狠狠地把菸頭碾滅,“甭廢話了,喫飯去,喫完回去睡會。”
我倆走在路,狗蛋突然擡頭對我說:“你說總公司那個女老總,是每次來都要你去辦公室給她修電腦那個,給她求求情行不?”
“不去!”
狗蛋沉默了一會,“要我的話我去。”
我揪着狗蛋的“呆毛”,“你要點臉行不?堂堂南北雙俠去求一個女流之輩?”
這個女流之輩是我們總公司的常務副總,韓總高好幾個級別,但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感覺怪怪的,有點下流。
狗蛋餓的肚子“咕嚕嚕”地叫了一聲,連帶着我的肚子也一起叫了出來。
“飯碗都沒了,還要什麼臉…”
我永遠無法忘記狗蛋當時的這句話。
其實我有件事情騙了他,我在這次業績測評裏其實是最高的,我這個月一共賣了四套房,但有兩套的單子掛到了狗蛋頭,我不想他因爲剃光頭而被裁員。
那頓飯我倆都喝了點酒,人在煩悶的時候喝酒容易醉,飯後我暈乎乎的回到地下室睡了過去,醒來後已經快深夜了,是被狗蛋開門的聲音吵醒的。
“幹嘛去了?”
狗蛋揚了揚手的螺絲刀,“扎姓韓的車胎去了!”
“我~~~~靠,你真的去了!牛/皮啊弟弟!”這是狗蛋第一次讓我刮目相看。
“不過…沒紮成。”
“爲啥?”
狗蛋一臉吃了屎一樣的表情,頓了頓,“姓韓的下午也被裁員了…”
“……”
這是“人物蕭條市井空”之下的金融危機,身邊熟悉的面孔,每天都在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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