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料,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讓許宜娜對我另眼相看,我還獲得了衛總親自頒發給的獎金2000元,不過我在獲獎感言時隱瞞了大黃的事情。
下會後,我順着煙味找到了一個陰暗角落,把獎金的三分之一666元拿出來分給了杜飛,他絲毫不對我客氣,“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儘管開口,”撂下一句瀟灑的臺詞隨即離開,留下了一地的菸頭。
燕子每天的日常之一是清理各個角落杜飛留下的菸頭,但是她不僅不生氣,反而每當我去幫她時都會得到一個月牙彎的微笑與一句“放着我來。”
所以我一直都覺得她是個活了900多歲看透人生的仙女,脾氣早修煉成了仙氣。
但仙女也是女人,是女人有一顆天生的好心,說好聽點叫好心,俗一點是“八卦。”狗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學到了我身的那股愛“表現”的壞毛病,沒老實幾天開始在這些小姑娘面前逞能。
有一天的晨會前,我和杜飛走到大廳時發現狗蛋像天橋下面說書的一樣揹着雙手拿把扇子,那張從來合不攏的嘴巴嘚吧嘚吧地說個不停,周圍圍繞着以燕子爲首的一羣女孩子。
“那倆傻逼,當時腿被嚇軟了,要不是我拿打火機一個一個抄下來…”狗蛋這貨現在不僅學會表現了,還他媽會編故事了,牛皮都吹的這麼清新脫俗,許宜娜面無表情的站在遠處聽着。
“把你日能的!(你能)”我和杜飛架着狗蛋逃離了現場,以燕子爲首的幾個小迷妹追着我們後面“唉,別走呀白哥,然後呢?”
“你他媽行啊,都白哥了!”我捏着他嘴。
“嘎,嘎哈…”狗蛋被捏的口齒不清。
“你都說什麼了?”
“都射(說)了!”
“連大黃都說了?”
“射(說)啦…嗷!”
角落傳來痛苦的慘叫,他的呆毛像狗尾巴一樣搖來搖去,許宜娜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果然,許宜娜一天都沒有出辦公室,在下午的夕會結束後突然說了句:“徐天南,來我辦公室。”
杜飛驚恐地看着我,一副“狗是你殺的與我無關”的表情。
張愛玲笑嘻嘻地湊過來遞給我一瓶可樂,“第一次去人家辦公室帶點禮物。”
“……”她難道以爲我是去提親的嗎?
燕子同情地看着我:“認錯態度誠懇點…”
這倆人搞得我越來越緊張。
許宜娜的辦公室很整潔,有股淡淡的固體香水味道,我偷偷瞄了一眼她桌子的相框,是三個女孩的合影,另外兩個應該是她姐妹。
“大黃埋哪了?”許宜娜嚴肅的眼神看着我直髮憷。
“園…園區裏。”
“園區哪裏?”
“神…神道旁邊。”
“神…!你竟然埋在神道旁邊?!”
許宜娜的眼神由嚴肅變得嚴厲,冒着怒火。
“徐天南!你知道園區的土地都是招牌掛競標來的不?每一平米那可都是錢買來的知道不?而且主神道一個園區也一條,加起來也不超過百來米,兩旁的土地有多麼稀缺用我告訴你嗎?”
我趕緊用誠懇的態度把可樂放到她的桌子,先讓她消個火。
“七萬八啊!徐天南!”許宜娜氣得一把推開了可樂,“你埋條狗還要選別墅區!”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死人的房子怎麼bj二環的房子還貴。
我顫顫巍巍地問了句:“要不我趁今晚給它挖出來…挪個地兒?”
許宜娜嘆了口氣,“帶我去看看。”
一個小小的黃土包,面蓋着一層新松過的稀散黃,我帶她來到了埋大黃的地方。
許宜娜背對着我站在土包前,館入紫色髮卡的青絲隨風溫柔地擺動,若不是她正在氣頭,那麼這一定是一副很美的畫面。
她慢慢蹲了下來,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布偶,手工縫製的那種,看形狀像只狗,但縫得特別醜。
她把那個像狗的玩意放在土包前的大碗裏,那個碗是我從食堂偷出來的員工餐碗,給大黃燒紙用的,側面寫着“白北飛”。
她單手託着下巴,看了看周圍環境,思考着自語:“這樣應該可以…”
“什麼應該可以?”我緊張地問她。
她不想與我解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吧。”
“但是!”許宜娜站起來看着我,“你以後不許再做這種事情!佛祖說過的,衆生平等!”許宜娜擡起頭看着我,即將下落的夕陽爲她纖瘦的身體鑲嵌了一抹金色的邊,彷彿還在冒着佛光,亮閃閃地刺入了我這個“殺狗兇手”的眼裏。
“還有!”她頓了頓,“以後也別做這麼危險的事了,畢竟要是出事的話得算工傷。”
“放心吧,這點小事難不倒我。”我甩頭揮灑一下領帶,逞能之血又開始沸騰。
許宜娜看到我這得意忘形的樣子氣又不打一處來,“你那歪主意以後少用!免得帶壞其他人。”
我發現她不喜歡別人輕浮的樣子。
“還有啊,聽說你第一次見骨灰盒被嚇得腿軟,連褲子都扯爛了?”許宜娜接着問我。
“哪有這回事!我和你說啊!是他倆被嚇的腿軟連窗戶都翻…”我開啓了裝/逼模式,把那天晚發生的事情又講了一遍,適當的添了點美化自己形象的小細節,當然都是編的,同時心裏把狗蛋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許宜娜一臉不信地聽我吹着牛/皮。
我接着說:“扯爛的是釦子,不是褲子!”我連忙把襯衣的扣子統統解開,爲了憋出一點腹肌臉都被漲得通紅。
一陣風吹起了我的襯衣,我站在風裏雙手插兜露出一點點憋出來的腹肌,“喏!當時是這樣的!”我瀟灑地在她面前走來走去,但是快憋不住了,我怕一放鬆肚子又會變成一整塊肚腩。
“噗!”許宜娜笑出了聲,她笑的時候用手捂着嘴,但我還是偷偷瞄見了兩顆小虎牙。
“不許再殺生,明白了嗎?”她的語氣平靜了一些,沒有那麼嚴厲了。
“好!”
回去的路依舊三個人無話,但沒有來時的那股緊張感,許宜娜應該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因爲臺灣那邊發來的施工圖從管到排水都有問題,所以全部圖紙的修改都是她一個人在做,她靠在座位輕輕地睡着了,我偷偷打望了一路。
沒幾天,許宜娜從fj的惠安(天下石材出惠安)發來個大箱子,打開後是個一人高的石材雕像景觀。
景觀代替了大黃的土包包,這是一個二郎神的雕像,旁邊跟着一隻哮天犬,哮天犬的脖子掛着一個縫得很難看的布偶…
她很漂亮,很有愛心,爲了將來與她的相遇我還得變得更加出色,因爲我深信所有美好的相遇都不是命的註定,而是自己努力爭取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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