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墓地銷售那些事 >第二十三章
    我拿出手機,想給甄哥發個信息道謝,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感覺說什麼都沒法表達自己對他的心情,最終只是簡單的打了三個字:謝謝你。

    他沒有回信息,也許正在忙着下一件案子,也許已經回家團圓了。

    我希望他是回家團圓了。

    這場民工的“欠薪風波”這樣過去了,幾日後公司假期結束,恢復了以往的運行。

    因羅發達捲走的錢因還沒來得及揮霍被甄哥抓了回來,再加公司裏還壓着一部分他第二年的開工款,所以兩頭一湊也夠發了今年所有的工人工資。

    拿到錢的工人們抓緊時間買了火車票,趕在了正月十五之前一個個都回了鄉,雙方的律師都以“調解成功”爲這事劃下了句號,羅發達並未損失什麼,他只不過是把不該自己的錢吐了出來,而工人們,只是錯過了一場與家人團聚的春節聯歡晚會,至於我,雖然訴訟什麼的都已在雙方律師簽字的那一刻都已不復存在,但拘留所這十幾天的經歷卻是真實存在的,那段黑暗的回憶像用一把鑿子刻在了我心裏,久久無法磨滅。

    不過種種黑暗的回憶在我得到的收穫面前都變得不值一提,因爲經過這件事我與許宜娜之間的關係有了很微妙的變化。

    她還是像往常一樣嚴厲,我被關押的這些日子裏我們部門客戶的尾款收的很糟糕,再加狗蛋又是那種“三天不打房揭瓦”的類型,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裏他猶如狂狗出籠,每天帶着鋼妹拉着公司財務部和工程部的小姑娘們聚衆吹牛。所以在年後的晨會許宜娜狠狠點名訓斥了我們營銷二部一番,不過有時偶爾我與她獨處時,她會偷偷叫我一聲“大傻子”,這時的我倆相視一笑,都能在對方的眼裏看見一些與以前不同的感覺。

    這種關係像一種味道,它好似隱隱約約的甜,這種甜讓我對每一天都充滿了嚮往。

    杜飛這段時間卻沒閒着,多日不見他還爲團隊增員了一名新人,每天都在做着新人培訓,所以我從一開始認爲他是個不需要人操心的人。

    在我重獲得自由,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一條信息,是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誰無暴風勁雨時,守得雲開見月明,出來記得報個平安,----南宮留香。”

    “帥盜”不愧是帥盜,連發個信息都一副很厲害的樣子。

    於是我立即把電話打了過去,他的彩鈴竟然是79版《楚留香傳》的主題曲。

    電話接通了,我激動地說:“南宮!我出來了”

    “呵呵,‘畢業’了呀。”南宮這個人說話向來不溫不火,像是什麼事都勾不起他的好心,但什麼事情都過目不忘。

    因爲當初他曾約我出來後要一起喝茶,所以電話裏也沒有多說,我們約定了在一間茶館見面。

    我收拾好了自己,下午準時赴約,這是一家到處都用深色實木裝飾的茶館,店內飄散着厚重的檀香味,南宮坐在一個靠邊的角落,他戴了副眼鏡,穿着素色的襯衣,乍看之下一點也不像“扒手”,像個程序員。

    “來,來,快坐。”南宮招呼着我。

    我一坐下開始對他講述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還說到了甄哥放棄除夕夜與家人團聚,跑到千里迢迢之外把羅發達帶了回來才得以使我洗脫了冤屈這件事。

    南宮聽完後,突然來一句:“我當初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因爲你和我們都是不同的人。”

    我有點好:“哪裏不同?”

    南宮十指交叉抵在桌子,突然從指尖變出來一個單面刀片,刀片從右手小拇指如游龍戲水般一隱一現地游到左手食指,頓時把我看呆在那裏。

    “你是走陽關正道的人,不像我們…以後也沒個好下場。”他的臉第一次露出了悲傷的神色。

    我對於南宮所處的這個“江湖”並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於是腦子抽筋地說了句:“幹…幹你這行沒成本,利潤高…”

    南宮難得的露出一絲苦笑:“你說錯了,這行的成本誰都高,而且高得可怕。”

    他的這句話又讓我不懂了,於是問:“有什麼成本?”

    南宮攤開手,十個指頭因長期的“訓練”而變得畸形,彎曲的程度甚至都已不再像一雙人的手。

    “青春…”

    他的雙手是最好的說服力。

    “哎叫你來喝茶又不是說這事的。”他給我倒了杯茶,“我想找你幫個忙。”

    我楞了一下:“你?找我幫忙?我一賣墓地的能有多大能量?”

    我不明白自己一個做銷售的能對他這種“江湖客”幫到什麼。

    南宮輕抿一口茶:“你不是個壞人,從見你第一眼我知道,而且你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正道人。”他頓了頓:“所以我想請你收個徒弟。”

    南宮這麼一說我立刻懂了,收徒是他們的“業內術語”,在銷售行業也是帶個新員工,看來他是想替別人“棄暗投明”。

    “好說,好說!別的我不會幹,這種事找我對了。”聊到我擅長的領域,我露出自信的笑嘻嘻的樣子對着他着“ok”。

    “但是可能會有點困難…”南宮面露難色。

    “嗨呀!要說起江湖事,那我不如你,但要說搞銷售,你可別小看我。”

    我添油加醋的給講了一通當年狗蛋爹是怎麼把癮兒子交到我手,我是怎樣把他兒子從癮邊緣拉回來的故事大講一番。

    我越講越來勁,講到我曾經帶着狗蛋和同行因搶發傳單地盤打的你死我活的場面時袒臂揮拳,一副江湖高手的樣子,直到我發現身邊站了個人一直在默默看着我表演…

    我揮在半空的拳頭怔了一下:“唔…有什麼事?”

    看我表演的是個很年輕的男孩子,估摸也十七八的樣子,細條條的身板穿着一件黑色風衣,戴着一頂無邊的鴨舌帽,模樣很清秀,連嘴脣方正值發育年齡的微微小鬍子也僅有一絲淡淡的顏色。

    男孩沒有回話,徑直坐在了南宮旁邊。

    南宮尷尬地說:“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南宮梅。”

    “啊!?”我暗想:你妹練什麼功走火入魔了嗎?這小鬍子到是挺別緻。

    “來,打個招呼。”南宮拍了拍梅子。

    梅子皺皺眉,把玩着桌的打火機,是不開腔。

    南宮輕嘆一口氣:“妹妹有點怕生,以後叫她梅子吧。”

    “錢包不錯啊…挺別緻”我趁熱插句話,遵循着銷售法則第一條,初次見面先誇獎,拉近倆人距離。

    “不是我的,剛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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