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墓地銷售那些事 >第三十七章
    自小月母親的葬禮至今已過半年了,這段時間裏,人們都忙碌在自己的事情中,公司就像一部巨大的機器,每個部門都在有條不紊地運行,上上下下一片方興未艾的景象。

    盤龍山城的營業額在我與張愛玲兩個部門的努力之下達到了一種前無古人的高度,就連遠在臺灣的幾個股東也不禁感嘆我們這兩個如狼似虎,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的團隊。

    當初答應狗蛋爹照顧好他兒子的承諾如今已看來已經實現,不僅實現,而且狗蛋在做銷售的這段日子裏,逐漸挖掘出了他的特殊潛能,也就是“社交。”

    “哎大爺您可終於來啦這段日子想死我了,您那招白鶴亮翅我想出了一個破解之法,看好了您嘞”

    狗蛋擺出一副半吊子的架勢與大爺比劃起了太極拳中的“推手”,慢動作像模像樣的,不過幾招過後最終還是敗在了大爺的“閃通臂”之下。

    “哈哈哈小夥子學藝不精啊”老大爺被狗蛋逗得哈哈大笑,當衆擺弄着狗蛋的細胳膊細腿指導了起來。等倆人切磋夠了也都累了,趁着中場休息時間草草把合同一簽,這樁業務也就算是談成了。

    如今的狗蛋,依然沒有背會那厚厚的一沓專業材料,依然是整天帶着鋼妹浪跡於各大老年活動中心與老頭老太太打打太極拳,搓搓麻將,到了晚上跳跳廣場舞,這種吊兒郎當的工作方式卻爲他帶來了想象不到的財富。

    因爲狗蛋發現當與客戶成爲了朋友時,一切的銷售技巧與話術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而“取得客戶信任”自古以來都是銷售行業最大的難題,偏偏也就是狗蛋他那種對萬物充滿好奇與熱情的性格造就了他自己的銷售之“道”,要成交,先交友。

    順帶一提,這貨因爲平日愛表現,而且總是像狗皮膏藥似的纏着衛總非要當個官,衛總最後哭笑不得的給他安排了一個“副經理”的空頭銜,把這傢伙樂得幾天都沒睡着覺。

    杜飛帶着徒弟小付穩坐“黑五類”寶座,同時在各大醫院發展了難以計數的下線情報人員,哪個重症監護室的人不行了,哪家的遠房親戚去世了,這些情報都會在第一時間反饋到他的手裏。憑藉着這些第一手資料,他與小付倆人的配合天衣無縫,業績蒸蒸日上。

    至於南宮梅

    只有專家纔會是贏家,她不僅完全背會了厚厚一沓的專業資料,還自學了“演講的美學”,“家庭風水學”等一些連我都看不懂的風水著作,她現在已經是一個在我們這個行業裏小有名氣的“神婆”。

    “哎呀阿姨我不是都和您說過了嗎,您是1921年,辛酉石榴木命,需有水助呀”梅子指着沙盤中位於園區正中央湖邊的一塊天價區,“您瞧,湖邊這位置,又大又寬敞,不僅不缺水,而且旁邊就是條必經之路,您想想,將來世世代代來祭拜的人,路過都得爲您行注目禮,怎麼樣喜歡嗎”

    梅子像個半仙一樣,像模像樣地給客戶分析着五行相生相剋的道理,是不是搞幾句不中不洋的理論。

    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帶着兒子,兒子的兒子,兒子的兒子的女朋友聽到梅子這樣說,高興得差點笑掉了假牙。

    老太太的兒子指點江山似地指着梅子所說的那塊湖邊天價區,“就買這”

    這塊天價區的價格是按照平方計算的,九萬八一平米,梅子這單近百萬天價的墓地使她在這個行業一躍而紅,成爲公司裏最閃耀的一顆寶貝明珠。

    我承認自己當初可能有那麼一秒鐘對她有過一點點的動心,也許是在她第一次被辭退時,也許是第一次見她惹禍時,也許是聽她講述小時的故事時,也許是看到她對有同樣不幸童年的小月呢喃低語時。

    總之太多的第一次撩撥着我這顆青春期的心臟,不過我心裏很清楚這不是愛情,“躁動”本來就是這個年紀都會遇到的情緒,我雖然是個“騷情”的性格,但還是很能分得清“欣賞”與“心動”之間的區別,因爲許宜娜,她纔是我最初的夢想

    “喂大傻子”輕柔而調皮的一個聲音把我從神遊狀拉了回來,昨晚與狗蛋陪客戶打了一個通宵麻將,我擡起頭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嘴角與桌子間拉了一條好長的線。

    “幹嘛呢你大白天的就躲辦公室睡覺。”許宜娜伸手抽出一張紙,擦了擦我嘴邊的口水。

    “哦狗蛋那貨昨天非拉着我陪客戶打麻將,說什麼把客戶哄開心了今天就來交定金。”

    許宜娜彎腰單手託着下巴,眼裏期待地看着我,“那今晚電影我們還去麼”

    “去當然去”我連忙迴應道。

    “嘿,好”在她起身的那一刻,露出了手腕處一枚精美的女式表,上面盡是些看不懂的英文。

    這塊表與我她送我的那塊是女式同款的,幾個月以前當我終於湊夠了錢送給她時,當時她高興的樣子現在我還歷歷在目,她當時就很大方地戴在了手上,與我相視一笑,也就是因爲這相視一笑,我倆互相都在那一刻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從此雙方的心裏都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

    不過我始終堅持着自己作爲男人的那點小小尊嚴,與她保持着這種朦朧曖昧的感覺,因爲我知道將來定會有一天,當我成爲公司的高管與她平起平坐時,那時我就要對她進行一場曠世無雙的表白。

    但這種平淡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衛總是盤龍山城這個項目的總經理,也是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偏偏在公司現步入正軌時,他曾經的老毛病“心絞痛”越來越嚴重,最近又告知大家他需要立即回到臺灣進行心臟搭橋手術,而在他住院的這段時間股東會則會指派一名姓方的股東由臺灣趕來代替總經理職務。

    方總到來的那一天,全體員工在大廳一字排來列隊歡迎。

    “南哥,你說來的老總是個啥樣人啊”狗蛋悄悄問我。

    “我哪知道啊董事會的決議又不會告訴我。”我回答道:“不過聽說公司那幾個股東都是男的,而且特別牛逼。”

    “咋個牛逼法了”狗蛋問道。

    我說:“聽說這些股東都是曾經在臺灣白手起家一步步做起來的,最早有賣水泥的,也有在早市賣黃紙蠟燭的,還有一個聽說以前就是個印刷廠的小職工,爲了拉一筆業務硬是在領導辦公室外面站了一個月,人家才終於搭理他。”

    “哇靠要擱老子這,爺早就不伺候了,愛買買,不買拉倒。”狗蛋最近業務做的有聲有色,整個人都飄了起來,對着預算部的幾個小迷妹含沙射影地說:“男人就要有脾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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