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墓地銷售那些事 >第六十七章
    我不明白,不過她繼續補充道:“其實,我們現在做的事,不黑也不白,更像是處於一個灰色地帶。”

    “嗨喲什麼嘛,黑不黑白不白的,現在又來個灰,回頭趕明兒太陽出來以後遇到光合作用變成紫色了你們”梅子說的我似懂非懂,我也就調侃了起來。

    她輕笑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啊”我撓了撓頭。

    她說:“這樣和你說吧,秩序分兩種,地上的,和地下的,地上的秩序,也就是我們都要遵守的法律或者道德,而地下的秩序很複雜,總會需要有人來維持,而不願意來維持這個秩序的人,他往往是怕髒了自己的手。”

    梅子說的這個我多多少少懂一些,不過這些只是都是來自以前讀過的武俠小說,從未在現實中遇到過,我想了想,說道:“那其實還是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對嗎”

    梅子沒有回答,算作是默認,但她又緩緩說道:“但是你知道嗎如果沒有人來維持這些秩序會變成什麼樣”

    我點上一根菸,腦海裏仔細地描繪了一副她口中所說的“沒有地下秩序的世界”,說道:“那樣的話維護地上秩序的人就不得不出手去管,重拳出擊社會就會變得更美好”

    她回過頭,眼睛像黑夜中靜謐的湖水般深邃,“傻子人永遠都是趨利避害的動物,利在先,害在後,也就是說只要有利益的事情,不論是否違反了哪種秩序,都一定會有人去做的。”

    梅子習慣性地活動了一下指關節,發出“咯咯”的幾聲聲響,說道:“不要把人性想的太美好,我們這種人的存在就是聚集起那些爲了利益而鋌而走險的人,給他們一片空間,然後提供給他們一個生存下去的方式。”

    我問道:“那你們做的事情就一定合法了嗎”

    她回答道:“那要看你怎麼看了。”

    我又問道:“那你們到底都在做什麼啊”

    梅子想了想,“比如說最近正在搞的拆遷。”

    “拆遷”我納悶道。

    她點點頭,“城郊有一片舊屋,有很多年頭了,之前有一家企業已經談好了要徵遷那片地,給住戶們的補償金也相當可觀,但是幾十戶人家不可能每一戶都是願意拿錢走人的,總會有那麼幾個釘子戶是不要錢鐵了心準備老死在那個舊屋裏的。”

    我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所以你們就趁黑把那些釘子戶給滅口了”

    “噗”梅子忍不住笑了,說道:“你傻啊你武俠片看多了我們只不過是想辦法把那些人從房子裏哄騙了出來,然後”

    她做了個推到的手勢,“剷車瞬間發動,他的房子就沒了。”

    我驚歎道:“還能這樣啊”

    她點點頭,緩緩說道:“也許這樣對大家都好,不用流血,也不用引起爭執。”

    對於梅子說的這點,我持反對的態度,“你們這樣做就是錯的”

    梅子不置可否地說道:“所以後來我們也與這戶人家道歉了,也賠償了他們足夠多的補償金。”

    我嘆道:“但你們毀了別人的家,毀了別人的生活啊”

    “世事也都有兩面性的。”梅子緩緩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有更多的人在等待這筆補償款救命呢”

    她的眼神微微暗了下來,“你光知道我們毀了別人的生活,但同樣的,我們也給了他足夠繼續活下去的錢,而你有沒有想過,其餘那些早已同意拆遷的人他們還在等待這筆補償款給親人治病救命呢”

    “這種事”我支吾了,看着眼前的梅子,這是第一次令我感覺到她的變化如此之大,而我竟然被這個小我很多的女孩說的無法辯駁

    我忙岔開了話題,“那你們這次爲什麼要入股我們這個墓地公司還要插手來管殯儀館的事情”

    說到這裏,梅子的眼神裏也有了疑惑,她回答道:“只有這件事,我一直都沒有想明白,不過錢四爺那人做事一向都是有目的性的。”

    我嘁地做出一個不屑的表情,“我們這裏沒有他的目的除非他的目的就是墓地”

    梅子被我逗笑了,“少貧嘴了你”

    不過她的神色很快恢復了嚴肅,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南哥”

    “嗯”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她說話間有點吞吐,讓我搞不明白她到底要說什麼,不過每次我看到梅子都總有一種自己無所不能的感覺,於是我像以前一樣湊過去了她的身邊,親暱地摸着她的頭,“行你說吧”

    半響,梅子小小的聲音說道:“你能不能,辭職”

    我驚愕的“啊”了一聲,嘴上的菸頭差點掉了出來,“你要我幹什麼”

    梅子低着頭無法直視我的眼睛,“你能不能儘快辭職”

    “爲什麼啊”我詫異地問道。

    梅子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了以後說道:“以我對錢四爺的瞭解,他這樣做肯定是有目的的,而且甚至有可能會對你不利。”

    我想了半天也想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問道:“能對我怎樣啊我就是普通技術工人,偶爾念念經,偶爾燒個屍體般個花圈什麼的。”

    梅子輕輕搖頭,說道:“這是我聽說的,之前錢四爺也是入股了一家做物流的小公司,後來才知道他的目的是藉着那家公司的資質做起了走私的生意。”

    她抓住了我的胳膊,“南哥你聽我的,趁現在趕緊走吧,不要在這裏呆了,我不想以後有什麼事情把你也拖下水,真的”

    梅子說這話時顯得很緊張,我能感覺出來她對於錢四爺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但對於我這種二十來歲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北失熱血青年”來說,一些的勸阻都是危言聳聽。

    我挺起胸脯很牛皮的樣子說道:“我現在殯儀館做事做的挺好,也有了很多朋友,他要是敢做什麼違法的事情儘管來”

    面對我的自信,梅子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也許是因爲他太瞭解我的戰鬥力了,她抓我胳膊的手更加緊張了,說道:“南哥,你知道我是絕不會害你的,這次就聽我的好不好走吧,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天南”

    一個女孩的聲音在我們背後響起,我的腦袋嗡地炸裂了一下,渾身不自在地轉過身,“宜宜娜,你怎麼來了”

    從許宜娜的話語中我感覺到她有點生氣,因爲她除了一些很正式的場合纔對稱呼我“天南”。

    梅子卻從容地慢慢放開了抓着我的手,走到許宜娜面前,“宜娜姐,有事嗎”

    許宜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梅子,冷笑道:“方總和錢總找您有事,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南宮副總”

    許宜娜最後的那聲“南宮副總”聽得我半個身子起了雞皮疙瘩,但梅子卻淡淡地說道:“哦好的,我去看看。”剛走了沒兩步,突然又回過頭看衝着許宜娜微微一笑說道:“對了,回頭與方總說一下,今後如果有事打我電話就行了,用不着還專門派人來跑腿。”

    這時的我雖然置身事外,但明顯能感覺到這倆女孩說話之間濃濃的火藥味。

    頭疼,女人哎我按了按痠疼的太陽穴心裏暗想。

    梅子說完後,在許宜娜氣鼓鼓的目光中優雅地離開了,發出高跟鞋的“噔噔”聲。

    我盯着許宜娜的背影,諾諾地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不理我,於是我又輕輕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角,還是不理我,無奈下我只好使出每次她生氣時我慣用的“殺手鐗”,我雙手從她的背後摟住了她,她的腰很細,我的胳膊摟過去一圈還有餘,然後兩手交叉地撓着她的癢癢肉

    “別碰我”許宜娜像一個發脾氣的三歲小孩般扭開了我的手,繼續背對着我。

    一招不行,我還有下一招,我走過去與她並排站在了一起,望着遠去的梅子的身影,也是裝作氣鼓鼓的語氣說道:“嘁這人剛當上領導幾分鐘就學會擺架子了曾經應聘當個小銷售的時候忘了我的宜娜寶寶是怎麼照顧她的了嗎,真是哎,沒良心”

    這招果然管用,也可能是我天生就有“裏一套外一套”的表演天賦,許宜娜擡頭看着我,目光都柔和了很多,“她她剛纔也對你這幅臭架子”

    “可不是嘛”我誇張地說道:“她說她現在跟着錢四爺做起了大生意,還教育我道什麼世界是分兩面的,表與裏,黑與白什麼的,要我看哪,也就是跟着大老闆學了點皮毛就開始嘚瑟”

    剛梅子的那套理論被我這麼陰陽怪氣的一說,剎時變了味,不過我也沒篡改什麼詞兒,只是跳了幾句原話給許宜娜複述了一遍,這種做法反正我是心安理得,我也沒騙她,至於她怎麼理解,那就是她的事了。

    聽我說完後,許宜娜果然不再生氣了,她挽着我的胳膊,親暱地用鼻尖拱着我的臉說道:“大傻子,有些人有了錢就會變的,你也別生她的氣了哦我剛纔還以爲你倆”

    “我倆什麼啊”我誇張地瞪圓了眼睛問道。

    許宜娜翻着可愛的大眼睛,嘟起了小嘴可憐兮兮地說道:“就那個那個舊情復燃嘛”

    “我靠”我捏了捏她的臉,“有你在我身邊就算給我全世界的女人,我都不換”

    “嘻”

    我倆相視一笑,戀愛中的女人果然智商很低,不過有些時倆人之間相處是真的需要耍一點小小的聰明的

    但梅子剛纔說的那些話,卻始終在我的心裏縈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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