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元說完轉身坐了回去,淡淡地對衛總說:“唸吧。”
衛總笑着點點頭,字正腔圓地念道:“任命書”
“今任命徐天南爲盤龍山城墓地、盤龍山城殯儀館兩家單位的副總經理,負責全盤的營銷與團隊建設工作,此任命自公佈之日起生效。”
衛總唸完走到我身邊,伸出他胖圓的手握住了我,“恭喜你,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這裏的二當家了”
雖然在我進入這間辦公室以前就知道這件事,但是當幸福來臨的那一刻我還是覺得驚喜,我從衛總的手裏接過那枚梅子曾經戴過的象徵權力的金閃閃的工牌,上面燙金着四個大字,副總經理。
從辦公室出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人生會在這一瞬間會發生改變,我挺胸擡頭,準備迎接新的人生,卻被突然而至的一聲爆炸聲嚇得又打回了原形。
“suprise”
衆人拿着安全禮花打向了我的頭頂,就在我驚魂未定時,狗蛋以飛快的速度端起一盤蛋糕砸在了我的臉上
那一天,公司裏壓抑了很久的同事們迎來了許久未有的狂歡,都在爲我慶祝着這個看似偶然,但實屬必然的晉升。
歷時兩年零八個月,我終於成爲了盤龍山城的副總經理,成爲了能夠配得上許宜娜的男人,這個過程曲折而又漫長,並且充滿了誘惑
三個月後,天色異常地落起了不合時宜的雪花,今天是法院對錢四爺與南宮梅犯罪團伙公開審理的日子,而我卻在進入大門前的最後一刻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許宜娜問我。
我看着高聳的大樓,心裏明白自己與梅子之間只有幾十米的距離,但現在卻猶如生死相隔。
“大傻子”許宜娜挽着我的胳膊,她很聰明,也是個非常能讀懂我心思的女孩,她問道:“是不是不想進去”
我沉默了,不知道該怎樣回答,而許宜娜卻順着說:“如果不想去看就別去了,這樣也好”
我一怔,“好哪裏好”
不知怎麼的,我心裏又想起了最後一次見到梅子時的場景,漆黑的夜晚,笑起時細長的眼瞼彎成了一道弧形的月牙,就像白玉般清澈透亮。
我仰天長嘆一口氣,壓抑住了心裏那團燥熱,說道:“宜娜,我們還是回去吧”
她笑着點點頭,用脖子上毛絨絨的圍巾爲我擦去了眼睛上的雪花,“那我陪你散散步吧。”
我倆走在白雪覆蓋的樹林帶裏,周圍有幾個孩子在惡作劇,“咚”地一腳踢在樹上,頓時蓋滿雪花的松樹像雪崩似地落了我倆一身,我剛準備罵娘時,那些孩子早已嘻嘻哈哈地跑出了好遠,對着我做出了一個鬼臉。
“這熊孩子盡幹這缺德事,跑那麼快也不怕掉井裏”我罵咧着拍着腦袋上的雪花,許宜娜輕輕捏了一下我的嘴,“不許胡說,趕緊呸呸呸”
我無奈地啐了幾口,算是收回了對熊孩子的詛咒,許宜娜看着越跑越遠的那幾個男孩,笑着說道:“每次看見這麼大的孩子我都好羨慕,真希望再過一次他們這種無憂無慮的童年。”
“那你就不一定能遇到我了呀”我嘟囔道。
她輕颳了一下我的鼻子,“傻子,真心相愛的兩個人之間是有道紅線相連的,就算他們相隔萬里也早晚會隨着姻緣找到紅線那頭的彼此”
“而且”她突然擡頭看着我,小聲說:“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感覺就像好像好像什麼呢”
我怔住了,因爲她說的這話我感同身受,想當年我第一次見她時,就覺得好像似乎在夢中見過她無數次,而每當夢醒了,記憶也隨之消散了。
“前世戀人”
我倆異口同聲道,在互相驚訝的眼神裏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我看着面前這個與我共患難的女孩,她微微擡起的頭上沾惹了片片雪花,白皙的面龐此時就像美玉般無暇,我終於明白了一句話。
誰纔是前世埋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