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矩陣遊戲 >第一百三十四章 漆黑暗夜之刻
    濃濃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滴在了雪白的紙上,濃郁到幾乎化不開的程度。.

    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能夠吞噬一切的光亮,如同厚重的鉛雲黑霧一般。

    在這黑暗的環境之中,各國組建的特殊行動組的車隊正在穿過各種黑暗之中的地形,包括山嶺之間的公路、平原上的馬路、城市街道……等等等等,直撲雅典而去。

    沿途避開了絕大部分的民衆,包括遊客和當地人。

    現在不是救援的時候,而且這支車隊所承擔的也不是救援隊的責任,再說了根本就救不過來。只有在“黑洞”的邊緣地區的民衆,纔有條件被撤離帶出而已。

    其他的哪怕是自然環境一切正常,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將這麼大片區域之內的人們都給撤離出來,並且妥善安排,更加別說是現在這樣子,任何人一旦陷身其中就必定會成爲瞎子的大規模異象了。

    想一想吧,到底要投入多少的人力物力,纔有可能將黑暗領域之中的人們都給帶出來?

    如果不能夠明白這個道理的話,那麼不過是杯水車薪,飛蛾撲火,以他們的力量也許能夠救出百人千人,卻絕無可能對整體有什麼影響。

    因此,必須要找準最關鍵的問題所在,那樣的話,纔有可能直接解決整個異常事件的本身。

    當然,車隊也是一路上對就近的民衆們,儘可能地傳達了關於外面的世界的消息,告誡他們外面的人正在想辦法、做準備,會堅持不拋棄不放棄的原則,直到救出每一個人……

    大概就是這樣的強心針,不管能不能夠做到,首先將牛逼吹出去再說,因爲需要儘可能的安撫民衆,並且制止混亂的擴大與發生。

    當然,也只是在沿路上的民衆纔有這樣的待遇而已,算是車隊的順手而爲之。

    ——至於太過偏離他們行進道路與方向的地區,就委實是愛莫能助了。畢竟這不是什麼開放性世界的遊戲,主線任務放在那裏不去管,滿世界去做支線都無所謂的情況。

    除非分身有術,甚至開始掌控時間線的神之領域。

    否則的話,一般人是絕對做不出來自己的女兒老婆失蹤不見了,本來還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結果讓人問要不要先打兩盤昆特牌的時候,卻還是立刻眼睛放光,誓死要捍衛自己作爲“威倫最佳牌手”的稱號的。

    所以車隊的目的地相當明確,從一開始就是直奔雅典而去。

    而且因爲速度不是特別快,距離卻是特別漫長的緣故,他們這些人甚至懷疑即使是這樣,自己等人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夠抵達目的地。

    因爲汽車使用的雖然是靈子引擎,卻也不是永動機,也需要充能。一般來說,能夠儲備的靈子燃料的上限,只能夠支撐一輛車一次性跑出兩百多公里的路程,就必須重新充能。

    而且人類就是有着種種的侷限性與做不到的事情,要喫要喝要休息要睡覺,尤其是在這種絕對黑暗的恐怖環境裏面,別指望他們能夠一口氣堅持到完成任務再鬆懈。

    談不上勇氣與否的問題,即使是體能和意志都位於普通人巔峯的超級士兵,或者是已經初步踏上神祕之力的道路的官方非凡者,都撐不住那種彷彿植入心底的天然恐懼感。

    沒有瑟瑟發抖,害怕到寸步難行,就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事情了。

    畢竟怕黑是人類的生存本能,只要他們都還是人類,就忘記不了這種遠古記憶帶來的顫慄。這種與生俱來的恐懼源於人類歷史中的某一個階段,人類在那個時候還沒有成爲現在的地球霸主,如何在夜裏保持安全是一件對人類的祖先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因爲一個不小心他們就會死掉。

    從人類早期文明慢慢演變到了今天,人們對黑暗的恐懼仍然存在。

    可以說,這種夜間的恐懼已經成爲了人類的本能,就像是一種揮之不去的對於不詳事物的恐懼。

    ……

    ……

    如果沒有機械錶——這些已經稍微有些過時的發條動力計時工具——的話,那麼車隊大約很難確認自己到底在黑暗之中穿行了多久。

    雖然地形一直都在變,從自然環境保留區,到人類聚居地的城市、鄉鎮等之間不斷的穿行,對比地圖與事先準備的資料,他們的確是在一直的前進,一直在接近目的地。

    然而不管是什麼時間段,都永遠是一片漆黑幽邃,入目所見永遠都是黑暗,壓根沒有晝夜之分。

    在這種極端壓抑,極端黑暗,整個世界都是一片安靜,彷彿沒有光亮沒有生命,只有無盡的如深海一般的死寂空間之中穿行,真的是一件很絕望的事情。

    尤其是在和後方的聯繫也被迫中斷的情況下,他們哪怕明知道是自己等人深入了這麼一片黑暗的領域,卻還是會忍不住的產生一種莫名的錯覺。

    是不是整個世界都已經熄滅了?

    是不是整個地球都已經被無盡的幽邃黑暗包圍住了?

    是不是世界末日其實已經來臨了,他們就是這漆黑深邃、連一絲光明都沒有的夜之世界之中最後的倖存者?

    也不能夠怪他們會這麼胡思亂想,因爲真的是很壓抑,真的是很絕望啊!

    沒有任何的光亮,黑暗如同化不開的墨汁,火焰火光都似乎會被夜之世界壓制,照不到五六米之外就會迅速削弱,幽邃似乎永無止境似的。

    對黑暗的恐懼。

    強烈懷念光明。

    但是他們卻還是得一邊忍受着本能引發的恐懼,一邊繼續保持原定計劃的進度,強迫自己等人繼續前進……不安、恐懼、灰心、無力,這些其實都是理所當然的。

    在這種情況下,來自於各國的不同地區的人們,倒是很快的就打成了一片,關係迅速升溫。因爲人類本來就是羣體動物,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同伴與羣體。

    甚至於有幾個男女明明是進入了這一次行動的編隊之中後,才互相認識的,結果還沒有過兩天的時間,他們居然就已經成爲了一對,真是羨煞旁人……

    而且這還不是極限,某些男性之間的感情似乎也是在迅速升溫,隱隱有種要超過鐵哥們的級別,突破單純的友誼關係的層次,散發出了哲♂學的氣息……

    ——這讓不少意志更爲堅忍不拔,保持着相對而言更爲強大的理性的人們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綠。

    不過這也說明了局勢有多麼的可怕和嚴重,僅僅是光芒從世界上消失,竟然就會令人如此不便。

    而毫無光亮的黑暗帶來的壓力更是無比沉重,使得人感到無盡的恐懼。

    又是到了夜晚,雖然白天夜晚根本就沒有區別,但是行動組的人們還是嚴格按照時間劃分的晝夜來休整,調整自己的狀態,沒有急於求進。

    畢竟現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着,心理壓力指數就已經呈幾何倍數上升了,甚至讓一些猛男出現了極端的認知——

    大家都渴望同伴的慰藉,唯獨他們在琢磨着“只有娘炮才幹嬌弱的女生,男人就該幹男人”……

    所以要是逼得太緊,一點兒緩衝的時間都不給大家的話,指不準目前這種還只是極少數風氣的苗頭,就要在極端的壓力環境之下,徹底地爆發擴張開來了。

    “才兩天……居然才兩天,這是什麼概念!我怎麼覺得好像是過了至少一個星期了!”

    “我說啊!我們就應該直接回去,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是我們插手得了的,這又不是美國大片!”

    “沒錯!這關我們什麼事情,實在是太不公平了,這本來就不是我們應該承擔的責任……”

    車隊圍成一個大圈,戰士們和官方非凡者們在其中,根據交際圈子的不同劃分了大大小小的不同區域,三三兩兩或者更多人成羣結隊的吹牛打屁,舒緩壓力。

    趙元武因爲年齡的問題,自然與成熟的大人們混不到一起去,所以擠在了青少年的圈子裏。

    不過他現在有些後悔了,聽着耳邊的這些心智極其不成熟的所謂同齡人們嘰嘰喳喳,口沫橫飛的控訴這一次的行動有多麼不合理,眼睛通紅委屈到不行,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他們……

    甚至有人想要去鬧,去撒潑打滾,要求車隊帶着他們折返回去。

    誠然知道這些是小屁孩們心智不夠成熟的必然體現,是他們宣泄壓力與恐懼,找人傾訴的重要方式途徑,但還是禁不住趙元武覺得自己越聽就越是心煩。

    權利與義務是一個整體,不可能說只享有權力而不承擔義務的。

    都在這個圈子裏,趙元武自然知道,不管是來自於哪個國家都好,他們這些人都是被培養的官方非凡者的苗子。家人可以享受各種社會福利,自己也能夠得到修煉資源的供應,很多人幾乎所一飛沖天……

    然而他們接受了這樣的命運,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自己背後國家的供奉,等到真正需要他們出力的時候,卻一個個都是這樣的窩囊樣,覺得自己不應該承擔任何的義務。

    真夠廢物的……不過這麼一想的話,趙元武卻又覺得自己在對比之下,突然變得鶴立雞羣起來了。

    雖然這主要還是得益於作弊一般的體驗,因爲他和體內的老鬼共享一個身體,不單是老鬼能夠看到他日常生活的一舉一動,他同樣也能夠在偶然的睡夢之中沉浸入老鬼的一段人生之中。

    記憶、情感……

    感同身受一般,往往很多時候一覺醒來,他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經歷了很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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