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狂刀異聞錄 >第103章 迷陣傳書
    “慢着”

    師之然剛想伸手去撿,卻被身邊那個易容成“韶光一槍”殷久的女人大聲喝止。師之然回頭與她對了一眼,知道對方是在擔心,輕聲道:“沒事,寄來這封信的,應該是一個朋友。”

    女人“啊”了一聲,再細看那個小小的木簡。她的眼神尖,心思細,一眼便看出了上面的不同,疑惑道:“幾個月不見,你還有了懂陣法的朋友。”

    “你不也有,他”

    “嘁,他啊,學藝不精”提到那個人,女人似乎很是不屑,一隻手插在腰上,看着師之然打開木簡,從中掏出一張摺疊細緻的紙條來,再看着她的表情從從容變成了驚訝,忍不住開口:“怎麼了,把你嚇成這樣。”

    “凌姐”師之然一手將這張紙拍在桌上,道:“這個陣,你可否解開”

    那被叫作凌姐的女人盯住看了片刻,面色也是一變,驚道:“這可不是三腳貓的陣法”

    師之然點頭,“是一位頗有研究的朋友。”

    “什麼樣的大事,需要他在區區一張紙片上佈下二,三,四整整四層陣法”凌姐見紙面上有三五行密密麻麻的字,剛剛伸過腦袋去張望,沒想到那幾行字一閃,居然褪了下去。紙面上,只留着一層淡淡的水漬。凌姐呆了一會,緩聲道:“第五層。”

    “看來,若是有除我以外的其他人靠的太近,這上面的字跡就會暫時隱去。”師之然道,“可即便如此,如果不解開接下來的四道迷陣,就連我也看不到餘下的內容。”

    “你那朋友,這是在作弄你吧”凌姐退開兩步,果然,那幾行字又顯現了出來,氣得她抓了抓頭髮,道:“不看就不看吧,故弄玄虛”

    “不應當。他大概是真有什麼重要的事不方便明說,又怕這封信落在他人的手裏。”

    師之然腦中浮現書生的臉來,他或許是一個風流浪蕩,嘻哈玩鬧的人,但經歷了丹霞山那一戰,他在師之然心中的形象已經大大不同。想必他一定清楚:如今這個時候,可不是他能夠開玩笑的時候。

    “那他爲何不親自來”凌姐問道,又自己接了回答:“除非,他是脫不開身,就連這樣重要的信息,都無法親自走一趟。”

    “這麼說來”

    “這麼說來。我們就更要知道里面寫的是什麼了恐怕你那朋友,現在並不安全。”凌姐的年紀雖然比師之然大了不少,可卻是一個玩心極重的女人,她的“玩”在江湖的另一面中也是有名得很。可這些年作爲“那個人”的路牌,一點“玩”的工夫都沒有,日子過得實在枯燥乏味,難得有這樣一樁有趣的事情放在她的面前,可令她忍耐不得

    “凌姐,他在哪裏”師之然突然問道。

    凌姐一皺眉:“要他幹什麼,咱們倆就不能破了這迷陣了”

    “事態緊急,可沒有多少玩的工夫了。他在哪裏是他的話,一定可以看出其中的奧妙來。”師之然心中焦急。沒錯,她確實對幻術與陣法都有不淺的瞭解,應啓丞一定也是知道這一點,纔在紙上佈下這樣的四層加密,爲的就是別人看不穿,可她卻能將其打開可應啓丞想錯了,師之然對於陣法的瞭解雖然廣,可大多都是紙面上的功夫,真要破開這樣的迷陣,她還沒有這樣的水平。

    “他啊遠着呢”凌姐嘴巴一撇,顯然是在說謊。可她現在還易容成“韶光一槍”殷久的樣子,那模樣可說不上有多好看,一個大男人嘴巴撇着,更顯難看。

    “凌姐”師之然抓住她的手,小女孩似的一撒嬌。這嫵媚的神情,若是平常男人見了,早就抵擋不住,就算是凌姐這樣的女人,也有些承受不住。她很少露出這樣的一面,可她也知道,只要自己這個妹妹稍微耍耍性子,凌姐便一定會照她的意思辦。

    果然,凌姐的語氣已經軟了下來,“每次都弄得沒他不行的樣子,多丟人啊以後我還怎麼罵他”

    “要我說,你就不該罵他。他是什麼身份的人對你這般好,你心裏就沒點數嗎”

    “呸那傢伙哎小妹,你說姐姐這樣年輕漂亮,貌美如花,怎麼引來的盡是這些嬉皮笑臉的浪蕩公子一個正經人都沒有咱們先說好,有這次,可就真沒下次了”

    “好好好。”師之然趕緊點頭。

    她很少這樣求人,但求凌姐幫個忙,她可不覺得丟人。再說了,那個纏着凌姐六年,對她千般寵萬般好的神祕男子,絕不是一個普通人這一點,師之然比凌姐更清楚。

    凌姐既然答應了下來,做事可是雷厲風行。她在馬尾巴上面綁了一塊青色的小小令牌,一拍馬屁股,白馬便朝着來時的方向奔馳而去。兩人坐下來喝茶,只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那匹馬便跑回來了,馬背上,還坐着一個青衣男子。

    “這麼快”師之然有些詫異。

    “他嘛,總是這麼快。”凌姐的神色又是驕傲,又是嫌棄,卻還是站起身來,爲青衣男子牽住了白馬。

    “小凌”青衣男子的聲音甚是好聽,可剛一開口,卻被凌姐吼了回去。

    “喊什麼喊,凌什麼凌叫你來是有事,別給我嬉皮笑臉的”

    男子尷尬一笑,下了馬來,對師之然行了一禮,道:“師小妹。”

    師之然同樣行了一禮,說道:“黎大哥,又要麻煩你了。”

    “嘿嘿,那有什麼。你的事兒就是小凌的事兒,小凌的事兒可不就是我的事兒嗎再說了,等我以後和小凌成親了”

    “成什麼成親什麼親”凌姐眼睛一蹬,一腳揣在青衣男子的屁股上,“黎青青我告訴你,你從哪兒都不能佔老孃的便宜,嘴上都不行”

    “好好好,小凌你別生氣。我七天之內都不說了”

    “七天”

    “八八天”男子試探着問。

    “行,你先活過這八天再說吧。”凌姐擠出一個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揪到椅子上,喝道:“就是這個陣,廢話少說給我破了”

    這青衣男子,確實是叫“黎青青”沒錯。

    師之然與凌姐六年前第一次在江南遇到這個人的時候,也都以爲這是個女人的名字。他是個富家公子,雖未透露真實身份,可無論是“黎”這個姓氏,還是其出手之闊綽,學識之淵博,都讓人不得不聯想到緋葉王族黎大學士一脈。但偏偏是這個王族公子,卻偏偏對凌姐這個兇女人一見鍾情,欲罷不能。自從江南畫舫上的那一個照片,他一跟,便跟了凌姐六年。

    凌姐本以爲他是一個只知道花天酒地,吟詩作對的公子哥。可這些年來,無論她如何躲藏,如何想要甩掉這個拖油瓶,不出三天,黎青青都能跟上來,笑吟吟地坐在他身邊。直到兩年前,凌姐終於不跑了。一是因爲她作爲那個人的“引路牌”實在經不起長途跋涉的折騰,二是因爲那麼些日子,她竟也沒有那麼討厭這個跟屁蟲了。

    死纏爛打,死不要臉。這可是萬古不變的法門,多少鐵石心腸的女人啊,都栽在這一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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