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也不知道顧梟南到底有沒有發現。
所以，現在一聽到這種是似而非的詞就有些敏感。
她神色不變，強裝鎮定，“喫飯不許說話，這是規矩。”
“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顧梟南嗤了一聲，但也沒有再說話了，而且喫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最後兩個人各盛了一碗鯽魚湯喝下，這頓飯纔算徹底結束。
顧梟南還是第一次這樣規規矩矩地和一個人喫完了整頓飯。
這感覺特別的奇怪。
以往除了在部隊訓練需要這樣喫飯之外，其他時候，哪怕回家都要和老爺子喝上兩口才行。
他坐在那裏，一隻手搭在椅背上，打算來一支飯後煙。
“抽菸麼”顧梟南把煙盒遞過去。
秦蠻蹙眉，拒絕，“不抽。”
顧梟南也沒強求，抖了抖煙盒，就咬了一根菸，笑道：“你以前在學校裏一定是那種三好學生吧”
秦蠻怔了下，“你怎麼知道”
前世的秦滿的確樣樣都是拔尖的。
無論讀書，還是當兵。
從來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唯獨這一世，成了秦蠻
整個人活得是一言難盡。
對面的顧梟南嗤了一聲，“菸酒都不碰，不是三好學生，是什麼。”
秦蠻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立刻還擊，“那你以前一定是逃學打架都會的學渣。”
顧梟南咬着煙，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他走到窗邊，“啪嗒”一聲，煙被點燃。
抽了一口，他纔開口：“你把這筆單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還是和上一次一樣”
秦蠻搖頭，“不知道，我暫時沒什麼想法。”
顧梟南提醒，“你最好還是早點做打算，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秦蠻這時候才明白，這頓飯的終極意義。
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接到這批貨，又不能把她給打一頓，所以想知道整個押運計劃，以此來給他自己做準備。
秦蠻想了下，突然提及，“胡達告訴我，這批貨牽扯到一個內鬼，還差點被曝光過。你覺得他活下來的機率有多大。”
斜靠在那裏的顧梟南抽菸的動作一僵，只說了一句，“喫飽了就去結賬。”
顯然是打算和她聊這個話題。
可秦蠻卻並不想放過他。
剛纔從胡達的話語裏，雖然沒聽到關於內鬼最後的生死，但是既然他們發現了內鬼，那能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小。
儘管她知道，顧梟南肯定有最壞的打算，而且那天他那麼失去理智的樣子
秦蠻隱隱覺得他或許多少是知道點什麼的。
否則不可能把唐義打成那個樣子。
“都半年了，屍體肯定是找不回來了。”
她這一句話，瞬間讓顧梟南的臉色變了。
“秦蠻，去、結、賬”
平靜的語氣下，是帶着壓制不住的暗涌。
秦蠻也不強求，“我能告訴你的也就只有這些。”
她能幫的也就到這裏了。
正當秦蠻打算出去結賬，卻聽到顧梟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你還能幫我一次。”
秦蠻停下腳步，問：“什麼”
“我想去那個中轉站看看。”顧梟南抽了口煙，回答。
秦蠻不太明白，“你去那裏幹什麼”
“這是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顧梟南的聲音輕淡縹緲，猶如他指縫夾着的煙，風一吹就沒了。
秦蠻思索了下，“我不可能明着帶你去，我給你地址，你自己到時候去看。”
顧梟南點頭，“也行。”
這個話題總算結束了。
可秦蠻並沒出去結賬，反而走到他身邊。
顧梟南看她，問：“幹嘛”
“給我錢，我去結賬。”
秦蠻手掌攤開，白白嫩嫩的掌心在燈光下尤爲亮眼。
顧梟南不禁多看了幾眼，然後哼笑着道：“不至於吧，連請我喫頓飯的錢都沒有，胡老闆剋扣你錢了”
秦蠻回答地認真：“我沒帶錢。”
“出門喫飯連錢都不帶，那請問你帶什麼了。”
“你請我喫飯，我要帶什麼錢。”
“”
這個理由嗯，很完美。
顧梟南對她真的是徹底服氣了，認命地掐了煙，自己出門去付賬。
然後再送她回去。
車子停在樓下，顧梟南坐在駕駛座上。
秦蠻解開安全帶，對他道了一聲謝，“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可顧梟南卻在這個時候玩笑道：“你不覺得咱兩今天這一套流程下來像約會。”
秦蠻皺眉，明顯不耐煩他的這種有意無意地試探玩笑，冷冷丟下了一句，“下次少喝酒。”
然後就推門下車離開了。
顧梟南：“”
這就是在損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