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少。”
顧梟南腳下的步子一頓,隨後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轉過頭看着她,“喝到趴下爲止。”
秦蠻霍地擡頭,金絲框眼鏡之下那雙眼眸閃過一抹鋒銳。
她當即起身走人,卻接着就聽到顧梟南玩味兒地說道:“是喝到我趴下爲止。怎麼樣,我夠誠意吧”
秦蠻沉默了幾秒,接着伸手將桌子上那杯紅酒一口飲盡。
“秦祕書原來這麼好酒量啊”顧梟南眉梢輕挑,隨後對那門口的手下吩咐,“再送幾瓶酒過來。”
隨着他這一聲吩咐,侍從很快就把酒水送了進來。
只是這次送來的酒可不是紅酒那麼簡單了。
那一瓶瓶的烈酒,以及配上顧梟南囂張地笑容,都明晃晃的昭示着他要把她喝死在這裏的打算。
秦蠻自重生以來就沒怎麼碰過酒,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的酒量如何。
“來吧。”顧梟南親自替她又倒了一杯。
秦蠻看了一眼,難得痛快地一伸手就給自己灌了一杯。
顧梟南看她如此爽快,正準備再替她倒。
可誰知,秦蠻卻直接搶走了他手裏的酒瓶子,給自己倒酒。
然後,一杯接着一杯地灌。
那勇猛的樣子,讓含笑的顧梟南眼裏越發的多了幾分的興味。
正當他打算好好觀賞一下秦蠻到底喝到如何地步才肯罷休的時候,坐在那裏的人卻突然停了下來。
隨即,酒杯“啪”地一聲。
玻璃碰撞的清脆響聲過後,那酒杯骨碌碌地在桌子上滾了一圈。
頓時,氣氛安靜了下來。
顧梟南坐在旁邊看着她的舉動,眉頭一挑。
這是醉了,準備發酒瘋了
可惜,秦蠻的聲音卻很是冷靜,“不用你喝趴下。一共五杯酒,這是我最大的誠意,談得下就談,談不下就當我沒來過。”
顧梟南這下總算是明白她打得是什麼算盤了。
“五杯酒就想拿下這筆單子秦祕書怕不是嫌棄我廟小,入不了法眼吧”他呵笑了一聲,點燃了一支菸咬在嘴裏。
秦蠻看着他輕描淡寫的樣子,她起身,不再打算和他廢話,徑直開門走了出去。
只是,當門合上時發出的一聲聲響,讓她腳下的步子立刻停了下來。
昏暗的光線下,她就這麼站在門口。
那一動不動的樣子,讓門外兩名手下有些覺得奇怪了起來。
“砰”地一下,把門重新給關上。
那力道大得不僅讓門外的兩個人都愣住了,包括包廂內的顧梟南。
他沒想到秦蠻還會回來。
“怎麼,又想通了想再喝幾”
杯字還沒說出口,就看到秦蠻氣勢洶洶地大步而來,緊接着二話不說就一把揪住了顧梟南的衣領。
那撲面而來的酒氣讓顧梟南眉頭微挑。
還沒等他再調侃出聲,就聽到秦蠻撲着酒氣的對他輕喊了一聲,“顧梟南。”
這三個字一說出口。
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瞬間就被撕開。
擺在他們之間的不再是正在洽談的合作人,而是敵人
“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當然我也不認爲我自己做錯了”
秦蠻的口齒清晰,眼裏清明冷靜,完全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顧梟南低低一笑,靜靜地看着她,“所以”
“撇開這一切,我只有一個問題。”秦蠻揪着他衣領的手很緊,停頓了幾秒,終於問道:“孔義還活着嗎”
剎那間,屋內的氣氛就降到了冰點。
顧梟南嘴角的笑一頓。
這樣的表情已經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其實秦蠻完全可以一直陪他演下去,直到演不下去爲止。
可是當剛纔走出門的那一刻,她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祟,終究沒有忍住死壓在心底最深處的這一句問話。
現在看到他這樣的神情,秦蠻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壓着聲音一字一句地說了四個字:“你真該死。”
隨之手上的力道也逐漸收緊了起來。
該死的沒死成。
不該死的卻這樣沒了。
一條活生生的生命,爲了這樣一個人沒了。
被她壓制在了沙發上的顧梟南迴過神,呵笑地問:“昨天見到我的時候怕得像只小兔子,今天喝了點酒,結果一眨眼就變成小老虎了。希望明天酒醒之後,你不後悔。”
“我唯一後悔的就是當時沒在孔義和你同歸於盡之前,開槍殺了你。”
秦蠻直白地話語讓顧梟南不急不緩地笑了起來,“這麼快就和我撕破臉,不怕我報復你比如:告訴瞿海,你的真實身份”
屋內昏昏的燈光散落,秦蠻突然鬆開了對他的鉗制,面帶寒霜的站在了那裏,只說了一句話:“怕我就不會回來了。”
然後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那個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