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怎麼提醒、勸說,秦蠻始終都說沒有證據。
可事實上,她是有的。
孔義的那本臥底日記裏有寫過阿勳那批軍火的事項。
但是孔義的日記一旦被她曝光出來,那麼顧梟南還活着的事情就必然會牽連出來。
距離出事到現在才一個月,現在他正忙着和清肅金爺手下的那羣人,正是上位的關鍵時刻。
要真的說出來,部隊必然會實施抓捕,對他實在不利。
同樣,也對賀常良自己不利。
所以賀常良纔會隻字不提顧梟南還活着的事情。
當然,那份日記的曝光後,也包含孔義死亡的真正原因。
當初孔義是自願加入其中,屬於違規臥底,要全都和盤托出,他烈士名號可能都會被取消。
這關係到孔義整個家庭。
年邁的父母沒了那筆撫卹金,還揹着兒子違規死亡的消息,這對老人家實在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所以她不能說。
至少,在沒有設想好所有的結果之前,她不能這樣莽撞的交代出來。
但她替顧梟南兜着,替孔義瞞着,把所有的不利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最終的結果必然是絕境。
在五天後的審訊中,秦蠻沒有了反擊,也沒有了反駁,只剩下沉默。
她如此這般的神情無疑是給了在場所有人一個信息。
失敗了。
這一仗,她失敗了。
秦蠻不僅沒有洗乾淨自己的身份,還因爲誣陷總區軍官而被徹底翻不了身了。
到最後的時候,蔣州坐在那裏,嚴肅地再次問道:“你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沒有。”秦蠻語氣淡淡地回答。
蔣州看着眼前這個女兵,心裏不禁嘆息,到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也就是說,你認罪,對嗎”
秦蠻:“不得不認。”
這四個字讓得意的賀常良越發的囂張了起來,他冷聲斥責:“什麼叫不得不認你連一個證據都沒有,甚至還誣陷上級,簡直罪大惡極你就應該”
他的話還沒說完,蔣州就開口搶了白,對秦蠻平和地解釋:“你沒有實質證據,所以你的控訴都不被成立,但你捏造身份進入部隊卻是事實,所以部隊需要對你做出正式的處理。你明白了嗎”
於是,就這麼一句話,所有的一切就此塵埃落定。
秦蠻捏造身份,還誣陷高級軍官,情節極度惡劣,必須嚴懲,但最終的結果還需要再覈實一下,三天後做最後的判決。
當這一消息伴隨着初秋的涼意一併傳遞出來時,可謂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歡喜的自然是沈璐和沈嘉同了。
當時他們看到秦蠻在公開審訊時那一聲聲尖銳的質問和迫人氣勢,他們真怕秦蠻真的能翻身。
秦蠻還是入獄了。
而她的入獄意味着,秦家徹底後繼無人了。
就算出來了,秦蠻也不可能再有良好的人生。
她徹底被廢了。
而秦宏濤是絕對不可能讓這樣的女兒來撐起整個秦家的。
那麼,自然而然地這個重任就會交給沈嘉同了。
至於憂愁的,當屬秦宏濤了。
自己的親生女兒最後落了個這樣的下場,他作爲父親的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但部隊這個地方,他待了那麼多年,規矩就是規矩。
誰都不可以改
當聽到這個消息後,他一連頹了好幾天。
甚至總區還因爲連帶的原因,直接讓他停職了好幾天。
在旁人眼裏,秦家已經走向沒落。
至於預備部隊,當教官和士兵們聽到這個消息後無一不唏噓。
安遠道更是又心痛又惱怒。
這麼好的苗子,這麼好的資質,就這麼毀了。
陳軍也在一旁可惜不已。
鬧了這麼一場,最終還是沒有翻身。
其實他們都清楚,秦蠻除了女扮男裝這一點的確是違規了,但真要說身份問題,他們真的是一點都不信。
先不提她是6區營長女兒這一身份,就是在部隊這姑娘也是因爲這病那傷經常在醫院待着,怎麼可能是所謂的奸細。
這要是奸細,那這奸細得多倒黴啊天天受傷
“看吧,我就說她是以卵擊石,玩火自焚你們還不信,特別是你,聶然”安遠道氣勢洶洶地說道:“所以以後不要再胡鬧了,知不知道部隊的規矩可不是擺設”
對此,聶然頗爲可惜地感嘆了一聲,“真可惜,我還以爲能看到翻身仗呢。”
“翻什麼翻看你下次還瞎胡鬧。”
聶然聳了聳肩,沒有頂嘴地拿着自己的東西就離開了。
“你幹什麼去”安遠道看她難得不還嘴的樣子,不禁問了一聲。
“回家啊,明天雙休日。”
這是她家那位下得死令,雙休日必須要回家。
所以她只能乖乖照做。
只是剛取了車,車子剛行駛出了部隊大門,纔剛轉到街角,正巧有一輛車正從她的車邊擦過。
突然那輛車子的車窗降下,一個包裝的很好的檔案袋以一個拋物線的方式飛了出來,穩穩地落在了聶然的駕駛座內,緊接着車子就一記油門,絕塵而去。
聶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舉動弄得眉頭擰緊了起來。
不過當她將那份檔案打開看了一眼,嘴角玩味兒地笑容越發地擴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