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見石正峯醒了,把自己的丈夫叫了過來,女人的丈夫是一個看上去很憨厚的農夫。
石正峯掙扎着想要坐起來,農夫說道:“大兄弟,你別動彈,你身上的傷還沒痊癒呢。”
石正峯放棄了起身的打算,看着農夫一家人,說道:“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農夫說道:“別這麼客氣,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換做是誰,見了都會出手相救的。”
石正峯心想,這農夫大哥把人性想得太美好了,在現代世界裏,肇事逃逸的都大有人在,見死不救、冷漠至極的更是比比皆是。
農婦在旁邊好奇地看着石正峯,問道:“你是怎麼受的傷”
石正峯說道:“我從懸崖上摔下來了。”
“什麼”農婦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說道:“懸崖那麼高,你從上面摔下來的”
農婦心想,那麼高的懸崖,就是鐵人摔下來也要成渣了,石正峯怎麼可能還能保住性命呢
石正峯說道:“可能是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吧,哎,大哥大姐,你們有沒有見到我的同伴”
農夫說道:“在你受傷的地方附近,鄉親們還找到了四個受傷的人和十幾具屍體。”
石正峯緊張起來,四個受傷的人是誰,十幾具屍體又是誰
石正峯甦醒之後,體內真氣流轉,恢復了一些氣力,一咬牙,一使勁,坐了起來。
農婦連忙說道:“大兄弟,你可別逞能,傷口掙裂了可就麻煩了。”
看着這個善良的農婦,石正峯露出了微笑,說道:“大姐,你放心,我比牲口還結實呢,沒事的。”
石正峯下牀站在了地上,農夫、農婦都是大喫一驚。夫妻倆發現石正峯的時候,石正峯渾身是血,多處骨折,臟器也受了嚴重的損傷。
夫妻倆都擔心,石正峯能不能活下來,沒想到剛剛過了兩天,石正峯不僅活了過來,還能下地走路了。夫妻倆心想,這大兄弟還真沒撒謊,他這身板真是比牲口還壯實。
石正峯說道:“大哥大嫂,那些受傷的人和死去的人都在哪”
農夫說道:“死去的人我們找了一塊清靜的地方,讓他們入土爲安了。那四個受傷的人,都在鄉親們的家裏養傷呢。”
石正峯一瘸一拐走出了屋子,說道:“大哥大嫂,麻煩你們帶我去看看那四個受傷的人。”
農夫對農婦說道:“你快做飯,我帶着大兄弟走一趟。”
農夫帶着石正峯來到一戶人家,看見沈寧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石正峯首先感謝這戶人家照顧沈寧,然後他坐到了牀邊,手掌按在沈寧身上,將體內剛剛恢復的一點真氣,輸入到了沈寧的體內。
沈寧咳嗽幾聲,睜開了眼睛,鄉親們都像看着活神仙似的,看着石正峯。
石正峯對沈寧說道:“老沈,你在這安心養傷,我去看看小刀疤、小甜果他們。”
沈寧傷得很重,雖然甦醒了,但是還是不能起身,不能說話,他看着石正峯,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石正峯的話。
石正峯再次對照顧沈寧的人家表示感謝,然後和農夫大哥走了出去。
農夫大哥說道:“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鄉親們發現他們倆的時候,他們倆緊緊地抱在一起。剛開始,鄉親們還以爲他們倆是夫妻,後來看他們倆的長相,像是兄妹。”
石正峯到了收留兄妹的人家,看見小刀疤、小甜果躺在牀上,他們倆已經甦醒了,但是身體還很虛弱。石正峯和他們倆說了幾句話之後,去看望第四個傷者。
農夫說道:“那個傷者在二寶家裏,二寶家就在村口那棵大楊樹下面。”
石正峯和農夫一邊走路,一邊聊天,石正峯得知,這座修建在懸崖底部、與世隔絕的村子名叫平安村。村子裏一共有十幾戶人家,他們都是沒有被官府登記造冊的黑戶,不用交稅,不用服徭役,在這一方天地裏,過着男耕女織的生活。
石正峯和農夫說着話,眼看着就到二寶家了,突然,一個人撞開了二寶家的房門,流着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一對年輕夫妻在那人身後焦急地叫着:“喂,你別亂跑,你受的傷很重,亂跑會出人命的”
石正峯定睛一看,從二寶家跑出來的那個人是林弘毅。在林弘毅身後追趕的那對年輕夫妻就是二寶和他的妻子。
二寶夫妻跑到林弘毅的面前,搖頭嘆息,“哎呀,這是何苦呢,流了這麼多的血,得遭多大的罪呀。”
二寶夫妻要把林弘毅擡起來,農夫和石正峯上前,讓二寶妻子歇着,他們兩個大男人來擡。
二寶看着石正峯,說道:“你是五個傷者之一吧,你”
石正峯說道:“我現在恢復得很好,來,咱們把他擡走吧。”
石正峯、農夫姜大哥、二寶把林弘毅又擡回了二寶家,放到了牀上。
石正峯指着林弘毅,問二寶,“他這是怎麼回事”
二寶說道:“我和我老婆前天把他擡回了家,一直細心地照顧他。今天早上,他醒了過來,很斯文很客氣,對我們千恩萬謝,弄得我們夫妻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剛纔我們和他聊天,聊着聊着,我就隨口說了一句,我們兩口子都是沙陀人。突然他就變了臉色,好像誰惹着他了似的,怒氣衝衝的,非要離開我們家,我們怎麼攔也攔不住。”
二寶妻子說道:“他是不是對我們沙陀人有什麼誤會呀
”
石正峯說道:“他這個人有些執拗,我勸勸他,謝謝你們這些天對他的關照。”
“兄弟客氣了,我們平安村的人啥也沒有,就是有一副熱心腸,”二寶露出了一副和劉大哥相似的憨厚微笑。
二寶夫妻去田地裏幹活兒,石正峯待在二寶家照顧林弘毅。平安村向來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滿村子也找不出一把鎖頭,從來沒有發生過搶劫、盜竊這些犯罪事件。
平安村一共有十幾戶人家,其中有一半是華夏人,一半是沙陀人,他們原本是住在這片山谷外的。山谷外有兩個村子,一個是華夏人居住的東村,一個是沙陀人居住的西村,這兩個村子勢同水火,整天打得天昏地暗。
兩個村子裏有一些熱愛和平的善良人,他們不願做一些無謂地廝殺,就相約離開了東村、西村,輾轉反側,終於在這山谷裏尋到了一片世外桃源,建設成了平安村。
石正峯向林弘毅體內輸入醫療真氣,林弘毅醒了過來,見自己還躺在沙陀人的家裏,掙扎着起身就要走。
石正峯說道:“別逞強了,你的傷口要是再掙裂了,我也沒有辦法救你了,到時候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老婆、女兒了。”
林弘毅看着石正峯,嘆了一口氣,坐回了牀上。
石正峯說道:“林先生,咱們怎麼說曾經也是朋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那麼憎恨沙陀人”
林弘毅說道:“好,既然你問了,我就把沙陀人的所作所爲講給你。那天,與你們分別之後,我回到了家鄉,鄉親們告訴我,我被關入牢城營之後,我老婆帶着女兒在村子裏沒法生活,便去投親了。
“我多方打聽才得知,我老婆帶着女兒去投奔她的舅父。我找到了我老婆的舅父家,發現我老婆舅父家所在的村子已經被沙陀人佔據了,沙陀人凶神惡煞似的,把我趕走了。
“最後,我在附近的一片樹林裏,找到我老婆和女兒,她們和村民們被沙陀人逐出了家園,在樹林裏搭起了窩棚。我老婆告訴我,她在舅父家生活得很好,突然,有一天就來了一羣沙陀人,沙陀人說這座村莊已經被他們買下了,叫村民們立刻搬走。
“我老婆的舅父是村長,他就問沙陀人,誰把村子賣給沙陀人的,沙陀人說是官府,還裝模作樣地拿出了一張地契。我老婆的舅父說,這村子是他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官府也沒有權力賣掉。
“沙陀人不講理,告訴我老婆的舅父,三天之內,村民們要是不搬走,他們就不客氣。很多村民們都害怕了,扶老攜幼,搬走了,但是,我老婆的舅父就是不肯走,他不能把老祖宗留下來的土地,拱手讓給沙陀人。
“三天之後,沙陀人來接收村子,村子裏有幾戶人家和我老婆的舅父一樣,就是不肯搬走。那些毫無人性的沙陀人放出了惡狗,把我老婆的舅父,還有那些不肯搬走的華夏村民,活活咬死了。”
講到最後,林弘毅情緒激動,雙眼血紅,他質問石正峯,“你說,那些沙陀人該不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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