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雪落關山 >第1796章沙柳鎮
    石正峯轉身扶起了沈君後,叫道:“喂,醒一醒,醒一醒。”

    沈君後迷迷糊糊,睜不開眼睛,嘴裏嘀咕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石正峯伸出手掌,按住了沈君後的後背,給她輸入了一些醫療真氣。沈君後睜開了眼睛,感覺精神了一些。

    “走吧,”石正峯把沈君後拽了起來。

    沈君後舔了舔嘴脣,說道:“我口渴,有沒有水?”

    石正峯說道:“找到有人住的地方就有水了。”

    “什麼地方有人住呀?”沈君後愁眉苦臉。

    石正峯說道:“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有人住的地方。”

    沈君後說道:“你這不是望梅止渴嗎?”

    “只要能止住渴就行,望不望梅的無所謂,走吧,”石正峯朝沈君後招了一下手,向前走去。

    烈日下,行走在無遮無攔的戈壁上,石正峯、沈君後經受着暴曬,毛孔裏排出汗來,立刻就被曬乾了,那種又癢又痛的感覺,就像是無數只蟲子在身上亂爬。

    沈君後說道:“我撐不住了,我想找一隻蟲子附着上去,鑽到地縫裏避避暑。”

    石正峯、沈君後這一路走來,除了蟲子,什麼活物也沒見到。

    走在前面的石正峯突然停下了腳步,說道:“別抱怨了,前面有一座鎮子。”

    沈君後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翹着腳抻着脖子,仔細一看,前面還真的有一座小鎮。

    “快快快,快過去!”沈君後恨不得坐着火箭,一下子竄過去。

    看見了鎮子,爲石正峯、沈君後增添了一股力量,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終於走到了小鎮前。

    石正峯發現這小鎮規模不大,看樣子也就是二三百戶人家的樣子,和中原地區的大村子差不多。這戈壁中的小鎮就像這西部的天地一樣,透着粗獷。

    小鎮前有一塊搖搖欲墜的牌樓,這牌樓被風沙侵蝕得不成樣子,模模糊糊可以看見,上面刻着三個大字——“沙柳鎮”。

    “我們終於得救了,”石正峯和沈君後邁步,走進了沙柳鎮。

    沙柳鎮只有一條主街道,街道兩邊是兩排店鋪,店鋪門前三五成羣,聚着一些人。這些人都邋里邋遢的,身上帶着刀,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一看就不是善類。

    沈君後有些害怕,不自覺地靠近了石正峯,那些髒兮兮的刀客看着沈君後,粗野地笑了起來,甚至吹着口哨,公然挑逗。

    沈君後哪裏受過這種侮辱,很是氣憤,說道:“石頭,你去把他們都給我殺了!”

    石正峯說道:“咱們是來喝水的,不是來殺人的,不要理會他們。”

    鎮子裏有一家小酒館,石正峯帶着沈君後向小酒館走去,喝點水,順便再喫頓飯。

    街邊的刀客們見石正峯不吭聲,以爲他好欺負,有幾個刀客喝醉了酒,搖搖晃晃,就上前攔住了石正峯、沈君後的去路,打量着沈君後,一臉的淫笑。

    “妹子,你從哪來的呀,到我們沙柳鎮幹什麼?”一個紅鼻頭的醉漢涎皮賴臉地問道。

    沈君後瞪了這醉漢一眼,叫道:“滾開!”

    旁邊幾個醉漢哈哈大笑,數落紅鼻頭,“聽見沒有,人家叫你滾開。”

    紅鼻頭惱羞成怒,指着沈君後,叫道:“臭娘們兒,你知道老子是誰嗎?敢這麼和老子說話,老子”

    啪的一聲,石正峯甩手撥開了紅鼻頭的手指,說道:“你說話客氣一點。”

    紅鼻頭兇相畢露,瞪着石正峯,叫道:“小兔崽子,這裏可是沙柳鎮,我殺你就像殺一隻雞似的。”

    爲了讓自己的話更有威懾力,紅鼻頭拔出了腰間的刀。可是,他剛把刀拔出來,石正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了龍淵劍,一劍劈向了紅鼻頭的刀。

    噹的一聲脆響,紅鼻頭還沒回過神來,手裏的刀就濺起火花,斷成了兩截。

    周圍那些醉漢都驚得醒酒了,紛紛抽出刀來,對着石正峯。

    石正峯冷冷地說道:“不想死的就給我讓開。”

    石正峯的身上迸射出一股凜然殺氣,而且他手中的龍淵劍一看就是神兵利器,幾個醉漢意識到不是石正峯的對手,慌慌張張地逃走了。

    石正峯收起了龍淵劍,帶着沈君後繼續向前走去,街邊那些刀客看着石正峯,嘀嘀咕咕,議論起來。

    石正峯、沈君後終於走到了小酒館門前,推開門,一股污濁的氣息撲面而來,嗆得沈君後捂住了口鼻,直皺眉頭。

    “這什麼味兒呀?”沈君後抱怨道。

    石正峯說道:“出門在外,忍一忍吧。”

    小酒館裏很是昏暗,一羣刀客坐在裏面,喝着酒,玩着女人,烏煙瘴氣,吵吵鬧鬧。石正峯、沈君後進入小酒館之後,刀客和妓-女們都安靜下來,看着石正峯、沈君後,目光好像不是那麼友好。

    石正峯見還有空座位,就和沈君後坐了上去,石正峯打了一個響指,叫道:“夥計,來一壺老酒,一壺清水,再來兩碗米飯,一盤羊肉,一盤青菜。”

    “等着,”這小酒館裏的夥計牛氣哄哄,說了一句,就轉身去後廚了。

    沈君後怯生生地看着周圍那些人,對石正峯低聲說道:“這些人怎麼看上去都不像好人?”

    石正峯說道:“他們時好時壞和我們沒關係,我們喝我們的水,喫我們的飯。”

    刀客們盯着石正峯、沈君後,見沈君後嫵媚動人,石正峯又文質彬彬,一個個都起了歹心,蠢蠢欲動。

    突然,石正峯抓起龍淵劍,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叫道:“夥計,酒水怎麼還不上來!”

    “這就來了,”夥計把酒水端了上來。

    刀客們見石正峯殺氣騰騰的,大多都收起了歹意,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不敢再打沈君後的主意了。

    不過也有那不知死活的傢伙,走到了石正峯的身邊,看着龍淵劍,說道:“小子,你這把劍不錯呀。”

    一個刀客伸出毛扎扎的大手,要去抓石正峯的龍淵劍。石正峯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龍淵劍彈起來,劍柄正撞在了刀客的下巴上。刀客一下咬了舌頭,痛叫一聲,向後退去。

    這刀客怒不可遏,嘴角流着血,指着石正峯,含糊不清地叫道:“殺了他,殺了他!”

    這刀客的同伴們紛紛拔出了刀子,石正峯抓住彈跳在空中的龍淵劍,嗖地一聲,利劍出鞘,寒光耀眼。

    小酒館裏的所有刀客都吃了一驚,看着石正峯手中的龍淵劍,心裏讚了一聲:“神兵利器!”

    石正峯手握龍淵劍,指着那些刀客,說道:“小爺喝酒正缺下酒菜呢,哪個往前一步,讓小爺剜了他的心肝下酒!”

    刀客們看面相,覺得石正峯文質彬彬,是個好欺負的綿羊。如今,石正峯抖起威風來,刀客們覺得心肝發顫,這哪裏是綿羊,這分明就是閻王!

    這是,一個又矮又胖、白白淨淨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說道:“諸位都消消火氣,別打架,別打架,和氣生財嘛。”

    這個中年漢子是小酒館的老闆,刀客們見老闆過來了,正好順坡下驢,一個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老闆笑呵呵地看着石正峯,說道:“小兄弟,你是第一次到我們沙柳鎮來吧?”

    石正峯喝了一口酒,說道:“是的,不知老哥有何見教?”

    老闆擺了擺手,笑道:“你這一聲‘老哥’我可承受不起呀,我就是一個開小酒館做生意的,在這戈壁灘上討口飯喫。至於見教嘛,不敢說,我就是給你講一講這沙柳鎮的規矩。”

    “好,我洗耳恭聽,”石正峯放下了酒杯,看着老闆。

    老闆說道:“我們這沙柳鎮在秦國、義渠國還有匈奴部落之間,但是,這三方誰也管不着我們沙柳鎮,我們沙柳鎮的主事人是黨耀祖黨大爺。黨大爺立下了規矩,刀客之間可以對決,生死有命,黨大爺概不過問。但是,黨家的家丁是絕對動不得的,誰要是殺傷了黨家的家丁,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好大的口氣,”石正峯笑了一下。

    老闆加重了語氣,說道:“小兄弟,我可沒和你開玩笑,沙柳鎮外面的事,黨大爺管不着,但是,在沙柳鎮裏面,就是天王老子壞了規矩,也逃不過黨大爺的懲罰。”

    “我知道了,謝謝老闆,這是酒錢和飯錢,”石正峯掏出一錠銀子,放到了桌子上。

    老闆笑呵呵地拿起了銀子,看了沈君後一眼,說道:“小兄弟,我再提醒你一句,這位姑娘花枝招展的,行走在戈壁灘很不方便,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花枝招展?”沈君後心想,自己被符太后捉住之後,沒時間化妝,沒時間捯飭,這老闆還說自己花枝招展,這是誇自己呢,還是糟踐自己?

    沈君後看了看小酒館裏的那些妓-女,覺得老闆應該是在誇自己,那些妓-女粗枝大葉的,實在是沒個樣子。

    沙柳鎮是刀客、馬匪們的落腳地,除了做生意的妓-女之外,這裏很少見到女人。而且,跑到這裏來做生意的妓-女,大多也是土雞瓦狗,在中原地區沒什麼競爭力,無奈之下才跑到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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