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說道:“回將軍的話,我們在這小子身上搜出了刀,刀上面還抹了毒藥。『菠-蘿-小『說”
軍官指着地上的一把短刀,說道:“就是這把刀,這把刀一看就價值不菲,這小子像個小叫花子似的,怎麼可能買得起?所以,卑職分析,這刀一定是他主子給他行刺的。”
石正峯看着抹了毒藥的刀,皺起了眉頭,目光裏透着威嚴,直視那少年。
少年很是惶恐,跪在了地上,邦邦邦,向石正峯磕着頭,說道:“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少年這是承認自己是刺客了,不過,看着少年那稚氣未脫、髒兮兮的小臉,石正峯不僅生不起恨意,對他還有幾分可憐。
墨小愛在旁邊說道:“正峯,別殺他,他還是個孩子。”
石正峯指着少年,對軍官說道:“我把他帶走,其餘的刺客你押下去審訊。”
石正峯帶着少年回自己的府邸,一路上,少年戰戰兢兢,像是一隻經常捱打的小貓小狗似的,一雙大眼睛裏帶着驚恐。
石正峯坐在馬車裏,問道:“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縮在馬車角落裏,說道:“我叫黑螞蟻。”
七彩坐在石正峯的旁邊,直皺眉頭,說道:“這叫什麼名字?”
少年說道:“這是管家給我取的名字。”
“你是奴隸?”石正峯問道。
黑螞蟻垂着目光,點了點頭。
石正峯又問道:“你是哪家的奴隸?”
黑螞蟻猶豫着,沒有說話,石正峯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說道:“小傢伙,我知道你是被人指使的,只要你跟我說實話,我不僅不懲罰你,還會給你自由身,保護你。”
黑螞蟻擡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石正峯,目光裏還是有幾分遲疑。
石正峯看着黑螞蟻,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黑螞蟻搖了搖頭。
石正峯說道:“我叫石正峯,是個大將軍,我護着你,不管你的主人是誰,他都傷不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你的主人是誰?”
黑螞蟻糾結了半天,囁嚅道:“我的主人是譚老爺。”
“譚人鳳?”石正峯說道。
黑螞蟻點了點頭。
譚人鳳就是在葬禮上,被李老道變成毒蛇的那個老譚的弟弟,老譚叫譚人龍,和譚人鳳是一母同胞。
改革派大臣石正峯在女媧廟遇刺,這件事很快就轟動了朝野,贏重威勃然大怒,命令有關衙門,查,一查到底,不管幕後黑手是誰,一定要嚴懲不貸!
除了黑螞蟻之外,其他的二十多個刺客都被關入了大牢,大刑加身,這些刺客立刻就招了,他們有的是譚家的門客,有的是譚家的奴隸,都是受了譚人鳳的指使,這纔來行刺石大將軍。
贏重威叫人去捉拿譚人鳳,結果,譚人鳳事先得到消息,逃跑了。贏重威的一腔怒火沒撒出去,就下令抄了譚家,譚家土地都收歸國有,奴隸全部釋放。
黑螞蟻在女媧廟裏,受到官兵們抓捕的時候,扭傷了腳踝,一直沒吭聲。等石正峯發現的時候,黑螞蟻的腳踝已經腫成了饅頭。
石正峯把黑螞蟻留在府裏養傷,告訴黑螞蟻,王上已經頒發了詔書,譚家所有的奴隸都是自由民了,你現在也成爲自由民了。
物質上,人最大的追求就是錢財,精神上,人最大的追求就是自由。石正峯以爲黑螞蟻得知自己自由了,會歡呼雀躍,沒想到,黑螞蟻表現得很平靜,好像說的是別人的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石正峯以爲黑螞蟻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王上下詔,你現在是自由民了。”
黑螞蟻茫然地看着石正峯,終於有所表示,張開嘴巴哦了一聲。
七彩和媚娘、海倫、墨小愛都覺得黑螞蟻很可憐,他從降生的那一刻起,就烙上了奴隸的烙印。他看上去木訥呆滯,傻乎乎的,那是因爲他的心裏從來沒有享受過陽光的照耀,享受過愛的滋潤。
石正峯帶着黑螞蟻回到府邸,僕役、丫鬟們都心急火燎地迎了出來,說道:“老爺,您沒事吧,我們聽說城外女媧廟有人行刺。”
石正峯從容淡定,說道:“是有幾個不自量力的傢伙,想要殺我,都被我收拾了。”
“女媧娘娘保佑,女媧娘娘保佑,”僕役、丫鬟們紛紛雙手合十,仰望蒼天。
石正峯平易近人,平等對待府裏的僕役、丫鬟,僕役、丫鬟們都是打心眼兒裏盼着石正峯好。
僕役、丫鬟們笑呵呵地說着話,突然,一股刺鼻的臭味兒鑽進了他們的鼻孔裏,他們皺了一下眉頭,循着臭味兒看去,看到了躲在石正峯身後的黑螞蟻。
黑螞蟻雖然十一二歲,但是,因爲營養不良,與同齡孩子相比,長得很是瘦小。
僕役、丫鬟們都詫異地看着這個蓬頭垢面的小乞丐。
石正峯說道:“他叫黑螞蟻,是我救出來的奴隸,你們帶他下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再給他梳理一下頭髮。”
僕役、丫鬟們都不願意伺候這個髒兮兮的小乞丐,面露難色。
石正峯不高興了,叫道:“還愣着幹什麼,帶他下去吧。”
“是,”僕役、丫鬟們應了聲,極不情願地帶着黑螞蟻走向後院。
石正峯和七彩、墨無殺他們來到了餐廳,等着後廚把飯菜做好,折騰了半天,衆人的肚子都餓得咕咕直叫。
墨無殺說道:“正峯,你引領改革,觸動了保守派的利益,保守派們現在是欲殺你而後快,你以後可得處處小心啊。”
“是啊,哥,以後你可不能隨意上街了,”媚娘神情嚴肅地說道。
七彩、墨小愛、海倫也連連點頭,囑咐石正峯,要小心,不能大意。
石正峯置之一笑,說道:“好,我以後注意就是了。”
過了一會兒,僕役帶着黑螞蟻走了進來,黑螞蟻穿着一身明顯寬大的衣服,呆呆地站在石正峯的面前。
僕役說道:“老爺,一時之間咱們府上也找不到合這孩子身的衣服,只能將就一下了。”
石正峯打量着黑螞蟻,黑螞蟻梳理了頭髮,洗了澡,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與剛纔判若兩人,只是神情中還是帶着呆滯,顯得靈魂有些空洞。
石正峯對黑螞蟻說道:“過來吧。”
黑螞蟻看着石正峯,咬着嘴脣,有些害怕。
僕役在後面推了黑螞蟻一下,說道:“老爺叫你過去呢。”
七彩在旁邊招了招手,說道:“過來坐着吧。”
黑螞蟻看着七彩,猶豫一下,走了過去。
墨無殺說道:“看來在這府裏,七彩比正峯有分量呀。”
“那是當然了,”七彩拍了拍椅子,讓黑螞蟻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黑螞蟻坐在了椅子上,這時,僕役們把飯菜端了上來。黑螞蟻看着那些飯菜,眼睛瞪得溜圓,大口大口地吞着口水。
七彩看着黑螞蟻,說道:“這孩子真可憐,瘦得就剩一把骨頭了。”
“喫吧,”石正峯指着滿桌飯菜,對黑螞蟻說了一句。
黑螞蟻像是參加短跑的運動員,聽到了發令槍的聲音,立刻抖擻起全部的精神,伸出雙手,抓起面前的菜,也不管冷熱葷腥,就往嘴巴里塞。
僕役大怒,叫道:“小崽子,你幹什麼呢!”
黑螞蟻被僕役的叫聲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栽了下去,戰戰兢兢地躲到了角落裏去。
七彩瞪了僕役一眼,說道:“你嚇着這孩子了。”
僕役說道:“夫人,這小崽子用手抓菜,這也太不懂規矩了。”
七彩露出和藹的微笑,又朝黑螞蟻招了招手,說道:“小傢伙,別害怕,過來吧,過來,我們不會罵你也不會打你。”
黑螞蟻一雙眼睛裏滿是警惕,看了看七彩,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猶豫一番,吞着口水,還是走了過去。
七彩說道:“小傢伙,喫飯要用碗筷。”
七彩拿了一副碗筷,放到了黑螞蟻的面前,黑螞蟻看着那碗筷,遲遲沒有動。
“怎麼了,拿起這碗筷喫呀,”七彩說道。
黑螞蟻伸手抓起了筷子,像是抓着匕首似的,那模樣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七彩和石正峯、墨無殺他們都很驚訝,問黑螞蟻,“你不會拿筷子?”
黑螞蟻點了點頭。
七彩感到奇怪,說道:“你這麼大,怎麼連筷子都不會用?”
黑螞蟻說道:“我以前喫飯,都是直接用手抓的。而且也不用這東西裝喫的,都是用瓦片連盛。”
石正峯、七彩、墨無殺他們心裏都是一酸,黑螞蟻十一二歲了,竟然連碗筷都沒用過。
“那些奴隸主真是該死,割他們一千刀、一萬刀都不解恨!”墨小愛氣呼呼地說道。
石正峯對僕役說道:“拿個勺子給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