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趙軍士兵中彈受傷,踉蹌着,咬緊牙關,忍着傷痛,繼續往前衝。
看着那海浪一般衝過來的趙軍士兵,秦軍士兵都露出了驚愕之色,他們和義渠兵交過手,和巴蜀、魏韓這些國家的軍隊交過手,還從來沒有遇到過趙軍這麼強悍的對手。
趙軍士兵們迎着槍彈往前衝,黃景升揮動令旗,命令火槍手後退,秦軍步兵上前,與趙軍展開槍對槍、刀對刀的肉搏戰。
十萬秦軍與二十萬趙軍殺得天昏地暗,戰鬥持續了兩個多時辰,趙軍有些支撐不住了。
秦軍士兵喫飽喝足,精神抖擻,趙軍士兵忍飢挨餓,完全是憑着一股強大的意志力在那硬撐着。打了兩個多時辰,趙軍士兵累得氣喘吁吁,而秦軍士兵依舊如狼似虎。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趙軍已經是再而衰,快要三而竭了。
部將們勸說趙懷畏,“將軍,咱們快撤吧,不能讓弟兄們在這白白送死。”
趙懷畏觀察了一下戰場的形勢,下令撤退。
趙軍後退,秦軍鬆了一口氣,也沒有追擊,二十萬趙軍退出秦軍軍營,想要退回長平城去。
令趙懷畏沒有想到的是,趙軍剛走到半路,一支隊伍殺了出來,這支隊伍舉着一杆大旗,大旗是紅色的,上面繡着一個光芒萬丈的黃色太陽。
有的趙軍軍官認出了這面旗,叫道:“這是峯軍!”
史光胤奉了黃景升的命令,率領峯軍前來阻截趙軍。趙軍以爲自己會順利地退回長平城,好好休整休整,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一支秦軍,一時之間,泄掉的這口氣提不起來。
峯軍並沒有進攻,而是擺出了防禦陣型,等待趙軍來攻。
趙懷畏命令趙軍將士們衝殺上去,峯軍將士們像是一面面銅牆鐵壁,阻擋住了趙軍一波又一波的攻擊。連着衝了幾次之後,趙軍筋疲力竭,沒有力氣再衝了。
黃景升早就想好了計策對付趙懷畏,趙懷畏出城之後,黃景升命令黃錦春佯敗,引誘趙軍攻打秦軍軍營。等趙軍衝到秦軍軍營的時候,史光胤率領五萬秦軍切斷了趙軍回長平的路。
趙懷畏焦頭爛額,往前衝,打不下秦軍軍營,往後退,退不回長平城。將士們狼狽不堪,都看着趙懷畏,等待趙懷畏的命令。
趙懷畏猶豫一番,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命令將士們隨他撤退。十幾萬趙軍落荒而逃,逃到了一座村子裏。
秦趙兩國在長平展開激戰,附近的老百姓都捨棄了家園,逃難去了。趙懷畏他們到了這座村子,空空蕩蕩,連個人影都沒有,老百姓早就跑光了。
趙懷畏命令將士們停下來休息,趙軍剛在小村子落腳,黃景升、史光胤就率領十五萬秦軍趕了過來,把趙軍團團圍住。
趙懷畏沒想到自己會被困在城外,他率領將士們
出城的時候,爲了輕裝簡行,並沒有攜帶口糧,現在天黑了,將士們打了一天的仗,連一口飯都沒喫到。
趙懷畏命令將士們在村子裏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糧食。將士們把村子翻了一個底朝上,除了幾隻老鼠,什麼食物也沒找到。
趙懷畏命令將士們自己尋找食物,將士們只得挖野菜、扒樹皮,捉老鼠、麻雀,甚至是把蟲子都吃了。
天黑了,夜幕降臨,寒風陣陣,趙軍士兵們沒有帶營帳,也沒有帶被褥,村子裏那幾十座小土房都給軍官們居住,士兵們只能蜷縮成一團,睡在露天地裏。
捱過了一夜,總算是天亮了,很多趙軍士兵凍得着涼感冒,站不起來。趙懷畏見情況很不妙,便召集將士們,立刻突圍。
村子外面,秦軍士兵們擺起了路障,運來了火炮,架起了投石機,看樣子秦軍要把二十萬趙軍困死在這裏。
爲了一口吞掉這二十萬趙軍,黃景升寫了奏摺,向贏彥良求援。贏彥良從巴蜀徵調土人士兵,從西涼徵調羌族士兵,還從魏韓挑選了一些投降的原魏韓兩國士兵,湊齊了十萬軍隊,趕赴長平戰場。
這樣,秦軍在戰場上的總兵力達到了二十五萬,超過了趙軍的二十萬。
趙懷畏下令突圍,飢寒交迫的趙軍士兵衝出了村子,向秦軍殺去。秦軍武器先進,士兵們又喫飽喝足,佔據了上風,可是,一番廝殺過後,秦軍被趙軍衝得陣腳大亂,有潰敗之勢。
黃景升大怒,抽出了利劍,將幾個後退的小軍官當場斬殺,厲聲叫道:“前進者賞,後退者殺無赦!”
自從贏彥良繼位之後,秦軍橫行天下,打仗的時候還從來沒用過督戰隊,這次,黃景升是真的急了。
秦軍士兵們看着後面督戰隊那一把把明晃晃的大刀,直冒冷汗,嚥了一口唾沫,迎着趙軍士兵往前衝。與其做逃兵死在督戰隊的刀下,還不如與趙軍死拼,戰死了也光榮。
眼看着趙軍就要突出重圍了,沒想到秦軍又穩住了陣腳,趙懷畏的心情從山巔一下子又墜入了谷底。
部將來到了趙懷畏的身邊,說道:“將軍,弟兄們已經沒力氣了,還是退回去吧。”
趙懷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下令再退回村子裏。趙軍退走了,秦軍也不追擊,趙軍猶如一頭受傷的惡狼,如果把他逼得太急了,他會爆發出全部的潛能,即使被你打死,也要狠狠地從你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黃景升知道趙軍缺糧,他要困住趙軍,用飢餓擊潰這二十萬趙軍。
趙軍大部隊退回了村子裏,還有一些趙軍士兵受了傷,在戰場上沒有退下去。秦軍士兵們要上前俘虜這些趙軍士兵,把他們押回去,給他們療傷。
令秦軍士兵大感意外的是,這些受傷的趙軍士兵竟然揮舞着兵器,要頑抗到底。有的趙軍士兵戰死了,有的趙軍士兵自知逃跑無望,選擇了自殺。
一場大戰打下來,趙軍屍橫遍野,損失了上萬人,秦軍抓到了俘虜只有區區的二百多人。
黃景升看着那些寧死不降的趙軍士兵,說道:“這些趙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必須要把他們斬盡殺絕!”
回到了村子裏,趙軍士兵們餓得搖搖晃晃,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部將對趙懷畏說道:“將軍,弟兄們已經一天沒有喫飯了,再這麼下去,扛不住啊。”
趙懷畏想了想,說道:“把那些受傷的戰馬殺了,弟兄們分了喫肉。”
趙軍士兵們挑了一些受傷的戰馬,殺了喫肉,然後又拼命衝上戰場,把那些死掉的戰馬拖回來,扒皮拆骨,煮肉喫。
吃了馬肉之後,趙軍士兵們恢復了一點氣力,不過,肉少人多,那幾匹死馬根本就不夠喫的。
部將們向趙懷畏提議,把那些活着的、健壯的戰馬也殺掉喫肉。趙懷畏捨不得,村子四周是一片平原,趙軍要想突圍,還得依靠這些戰馬。
趙軍困在村子裏沒有糧食,飢餓一天一天在加劇。剛開始,趙軍喫野菜樹皮,野菜樹皮喫光了就喫戰馬,戰馬喫光了,有的士兵餓紅了眼睛,就去割死人身上的肉喫。
趙懷畏在營地裏巡視,發現士兵們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這整座營地就如同人間地獄一般。
趙懷畏叫來部將,問道:“現在還有多少兄弟?”
部將說道:“回將軍的話,咱們現在還有十五萬弟兄。”
幾場大戰打下來,二十萬趙軍損失了五萬多人。
趙懷畏又問道:“弟兄們還有多少能打仗的?”
部將苦笑了一下,說道:“將軍,弟兄們現在都是這副樣子,很多人都餓了兩天了。”
趙懷畏和部將正說着話,遠處有幾個士兵發出了慘叫。趙懷畏率領部將們跑了過去,看見幾個士兵捂着肚子,疼得滿地打滾,過了一會兒就七竅流血,死掉了。
“怎麼回事?”趙懷畏問道。
旁邊幾個士兵說道:“我們也不清楚,他們剛纔就是喝了幾口水。”
趙懷畏看着旁邊的水桶,拿出一根銀針伸進了水桶裏,銀針沾了水,立刻就變黑了。
“水裏有毒!”部將們驚叫起來。
村子裏有兩口水井,趙軍將士們喝水全靠這兩口水井。趙懷畏跑到兩口水井邊檢查了一下,發現其中一口水井被人投了毒。
趙懷畏怒不可遏,叫道:“秦賊真是卑鄙無恥,竟然使出投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本來趙軍就飢餓,現在水井又被投了毒,連水都沒得喝,飢渴交加,趙軍是雪上加霜。
趙懷畏望着遠處的秦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吩咐部將們,“都到祠堂來議事。”
村子裏最氣派的一座建築物就是祠堂,趙懷畏把部將們都召集到了祠堂,有重要的事情和部將們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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