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灰袍老人與水族族長站在這通天塔之外,面面相覷,最後灰袍老人先開了口,質疑道,“你當真確定這玉龍灣雪山裏有高人飛昇”
“自然是確定的。”
灰袍老人難得沒有發出桀桀的怪笑聲,而是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們已經尋過了一半的羣山,從側峯到主峯,依舊不見有任何人影。”
水族族長睨了他一眼,對他的質疑有些不快,“你也知道,我們只不過尋了一半的雪山而已,這玉龍灣雪山環繞通天塔,我們只不過尋了一側,另一側還剩下一半未去看過。”
灰袍老人不說話了。
水族族長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頗有氣勢的一揮袖袍,帶着身後一衆水族人馬不愉地往前走去。
或許可以說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即便這兩人通過某種方式繞過了外面如此之多的關卡,在他們鍥而不捨的尋找下,依舊被他們找到了一些讓人激動的蛛絲馬跡。
經過了大概七日地毯式搜索之後,灰袍老人和水族族長終於在玉龍羣山某座側峯頂端,看到了一連串的腳印,最爲明顯的,便是山頂竟有天雷劈過的焦黑痕跡,這樣的痕跡,對於修煉了天雷術的灰袍老人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他幾乎已經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想到馬上就能擁有逆天而行的回春之術,恨不得能長了個翅膀直接順着腳印飛過去纔好。
然而,即便他再心急,也是不可能一瞬間就見到隱居雪山的灰袍老人的,於是在他鍥而不捨的繼續找了兩天三夜之後,在第三個白天裏,他終於在某座側峯的峯頂,看到了一個不算是精緻的木屋。
木屋前,蹲坐着兩隻懶洋洋的雪狼,似是被圈養的靈獸,此時忽然見到一羣不速之客,齊齊站了起來,微微低了頭,兩雙眼睛死死盯着他們,嘴角咧開,示威一般露出鋒利的牙齒,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呼嚕聲。
灰袍老人發出了久違的桀桀怪笑聲,看見木屋頂上似乎還有寥寥炊煙升起,表示着屋中是有人居住的。
他幾乎是抖着手結了一連串印,右手指天,狠狠往下一揮,伴隨着隱藏在兜帽下的扭曲笑容,一道天雷轟然落地,將木屋前的兩隻雪狼一瞬間劈了個焦黑,一聲淒厲吼叫後,灰飛煙滅了。
這廂灰袍老人正沉浸在指揮着天雷大開殺戒的無上快感中,一邊目睹了全過程的水族族長卻猛地一驚,道“灰袍,你何時修煉了這麼厲害的法術”
並且,如此殘忍。
水族族長第一次發現一個人竟然可以無情殘忍到這種地步,連他這個掌控了一族上百年的一族之長都對其的冷漠感到望塵莫及。
灰袍興奮的怪笑兩聲,“自是在平時練習的。”
族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欲多說,便也不再詢問。
隨着兩隻雪狼的慘嚎聲淹沒在天雷之中,木屋裏似乎出現了些許動靜,幾聲腳步輕響過後,木屋的門被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個留着花白鬍子的慈祥老人,似乎是細細打量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兩個人,之後卻略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兩隻雪狼已經陪伴了他數十載,在這雪山頂峯與他日夜相伴,說是好友亦不爲過,可眼下,卻因爲他而落了個灰飛煙滅的下場,他心中着實是難過非常的。
灰袍老人與水族族長自是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只不過他們二人中不論是哪一個,都對兩個無關緊要的生命並不關心。
“閣下可是慕容辰”寬大兜帽之下,灰袍老人臉上的笑容興奮到扭曲,若不是有兜帽遮住,也不知道會不會嚇到身後跟着的一衆水族兵將。
身邊水族族長也是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眼前的老人,像是生怕他一口否定,雖然即使他否定了身份,也並不代表他們二人就會放過這個老人。
面容慈祥的老人平靜地看着眼前二人,“正是。”
“閣下現在似乎,有些虛弱。”灰袍老人黑暗中的眼睛奇異地閃了閃,“並且,閣下似乎知道我們會來到這裏。”
慕容辰面上依舊掛着平平淡淡的笑容,並不答話。
既是已經受過了天劫的,對以後的事總會有個大概的預知。
他想,他活了這麼久,最鬱悶的事情大概就是在飛昇之前,便算到他可能會死在飛昇之後了。
莫約半個月前,他剛剛受過天劫,受了天劫,有好,也有不好,好在他實力大增,不好在被整整五道天雷劈過之後,他雖然硬是扛了過來,卻覺得整個人都虛弱無比。
現如今他站在這木屋前,面對眼前由二人帶頭的一衆人馬,雖是一派仙風道骨,卻有一種掩飾不了的疲憊。
他簡直有苦不能言。
這飛昇雷劫過了,對他人而言或許是個巨大的喜訊,對他而言卻竟然成了催命符。若是讓他選擇的話,他情願不飛昇,也不要將自己的行蹤給莫名其妙的暴露了出去,從而引來了殺身之禍。
事實上,以灰袍的性子,他此刻最應該做的事,應該是手指天上,一道雷直接朝慕容辰給劈過去,然而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有了莫名其妙的心情,問了慕容辰這兩句無關緊要的話。
或許是因爲對所謂世人傳說的“世外高人”的好奇,誠然像他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對別人有所謂的敬重之心的。
於是在他最後一句問話沒有得到回答的時候,灰袍的耐心忽然告罄。
大約是看出了灰袍忽然的不耐煩,一邊站立了許久一直充當背景的水族族長很及時的揮了揮袖袍,刻意加入的武力的聲音傳進周圍每一個人耳中,帶着一族之長的霸道和權威。
“今日,誰若能助我拿下慕容辰,便是爲我水族立下大功一件,回去之後,必有重賞。”
俗話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水族族長話音剛落時,便有人急急的出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