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越之手撕仇人戲男神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三尺白綾
    柔軟細滑,色澤瓷白的布料。

    她細細撫摸片刻,忽然拿起它輕輕抖落。

    極爲上好的柔軟條狀布料在她面前譁然展開,晶瑩如雪。

    那是,一條三尺白綾。

    那總管太監在皇上身邊伺候了少說也有十幾年,宮裏大大小小的陰暗手段他見識的實在是不少,楊妃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在他看來,也不過就是個被深宮大院逼瘋了的女人罷了。

    他看了看眼前不復以往瘋狂模樣的楊妃,在將死之時,卻異常的平靜。

    明明是人比花嬌,卻偏偏紅顏薄命。

    他在這皇宮裏呆了那麼多年,看過多少事情,這皇宮裏埋葬了多少紅顏枯骨,總是數也數不清的,如今日這般的事情,他也做了不在少數了,他雖不解這楊妃那日爲何會瘋了一般的做出那樣的舉動來自尋死路,但這並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他所要做的,也不過就是服侍他已經服侍了十幾年的皇帝。

    今日,不過又多了一個葬送在這金絲囚籠裏的金絲雀鳥罷了。

    “娘娘,您該上路了。”老太監悠悠開口提醒失神的女人,語態平和。

    每當面對這種場景的時候,他都格外的有耐心。

    將死的女人,不必再爲難她們了。

    她擡眸看見門外照射進來許久不曾見到的溫暖陽光,似乎能看見心中之人站在光芒之中對着她溫柔的笑顏。

    是皇上麼

    自然不是

    她並不眷戀皇上,從她進宮前到她進宮後,直至她走到如今生命的盡頭,心中所放的人都從來不是她想念多年的六王爺。

    恍惚間,似乎能隱隱聽見有人在用極溫柔的聲音喚她的名,“憶錦”那是她埋藏在心底最深處,記憶中最溫暖的聲音,至死都割捨不下。

    身影一閃而逝,楊妃嘴角笑意染上無奈和苦澀。她看着眼前平靜看着她的老太監,蒼老滿是褶皺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只有祥和,從始至終都未催促過她。

    於是她笑了笑,卸下了平日裏一生的囂張跋扈,嘆息般的對眼前的老太監說了一句“謝謝。”

    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老太監並未做任何的迴應,只是看着三尺白綾在她手中被拋向上方,輕飄飄地繞過懸在頭頂的房梁,又從另一邊瀑布一般落下,而後被一雙帶着微微顫抖的手抓住。

    她轉身搬了凳子放在下方,站了上去,將眼前兩縷白綢系成死結,怔怔看了好一會兒,卻不再有動作。

    多想,多想再親耳聽你喚我一聲“憶錦”。

    老太監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安靜地轉身出了門,將門帶上後靜靜站在門外等待。

    門內再次陷入一片昏暗,楊妃微微磕了眸,終是將綢緞繞過自己細白的脖頸,腳下用力,椅子翻倒,在偌大的寢宮裏發出不小的聲音。

    椅子翻倒的聲音傳出,落在一直立於門口等待的老太監耳朵裏,老太監這才終於悠悠嘆出一口氣,搖了搖頭,擡步離開了,連看也未再看裏面的情景。

    陳家大廳中,剛出關不久的陳梵坐在最上方的右側主位,下首是陳家家主和其夫人,再往後便是陳家少爺陳楓鬆了。

    在座的全都是陳家高層人物,但凡是重要的人,都到了場,赫然便是一副內部會議的狀態,而最不尋常的,便是那主位的另一個位置,原本因爲陳梵妻子早逝而一直空缺的位子上,這回卻多了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色斗篷,寬大的兜帽幾乎蓋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相貌,但光憑那漏出來的一點點極爲尖細的下巴也便可以大致猜出,那大約是個極爲枯瘦的男人。

    此時若是蘇羣在場,便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這個坐在丞相府以左爲尊的主位上的斗篷男人,赫然就是收了陳竺依爲徒以後,屢次找她麻煩的灰袍老人。

    此時廳中各位都是極其安靜的,唯有一個人完全不受大廳中嚴肅氣氛的影響,那便是陳丞相的嫡女,陳雅嫺了。

    在衆人皆靜立不語的丞相府大廳中,陳雅嫺一個人跌坐在大廳正中央的地板上,神色茫然,卻時笑時哭地揮着手臂不斷地喊着什麼,不論身邊有什麼人對她做什麼動作,她都仿若未覺,只顧着自己說些莫名其妙又不堪入耳的話。

    “太子是喜歡我的,她只喜歡我”

    “幕羽要娶我做太子妃呢”

    這幅不管不顧的模樣,顯然就是一個瘋子纔會有的表現。

    大廳中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清楚,這陳雅嫺因爲沈家,就是已然得了失心瘋了。就在衆人已經看了許久陳雅嫺瘋狂的模樣以後,作爲陳梵兒子,陳雅嫺父親的陳忠恆終於上前一步,對着自己的父親,陳梵,開了口。

    “父親,雅嫺中了那沈家的圈套,如今變成這幅模樣,請求父親能救救她。”

    陳梵看了一眼一直抱拳半跪在地上向他求情的兒子,轉過頭卻看向了坐在他旁邊的斗篷老人,片刻後,語氣極爲謙卑道,“我這孫兒不幸着了外人的道,敢問高人可否能幫我看看這孩子的病”

    灰袍老人被遮住的臉上看不見任何表情,只看得見那未被寬大兜帽蓋住的嘴角扯出了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咧了咧嘴角,發出一聲奇怪的笑聲,微微轉了頭看向右手邊一臉謙恭的陳家老太爺,片刻後才慢悠悠的說道:“你陳家既然已是唯吾是從,吾救你一個孫兒又有何難。”

    陳梵倒還算平靜,並未有什麼過激的表現,而陳中恆卻一瞬間激動地張大了眼,急急朝着那看不見臉的灰袍人開了口:“高人您,您說的可是真的當真能治好我女兒”

    大廳之中,陳家衆人也因爲灰袍老人這句話起了輕微的騷動。

    灰袍老人將原本對着陳老太爺的臉轉了回來,看向跪在他面前一臉迫切的陳中恆。

    陳中恆看着灰袍老人轉過臉來,雖然看不見兜帽下的眼睛,卻依舊感覺到忽然間全身一陣陣的發涼,這才忽然反應過來,他這樣問話,就像是在質疑眼前老人的話語和實力。可他現在看着那老人將隱藏在兜帽裏的臉對着他,久久不說話,他卻再也沒勇氣說出任何一個字,哪怕認錯求饒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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