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從水井中冒出來的是何物後,更夫被嚇得臉色慘白,直接癱坐在地。
想逃跑,雙腿因爲發軟動彈不得;想呼救,卻好像被什麼東西扼住喉嚨,半點聲音都發不出。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些散發着腥臭的頭髮像長了眼睛般,順着地慢慢爬過來,然後猛地衝向自己。
當更夫渾身上下都被濃密的頭髮裹成繭球的那一刻,他隱約透着最後一絲縫隙看到了那隻手再不斷地伸長。
在意識徹底消散前,他腦子裏只剩下一個想法:唉,生活終於對我這個小人物下手了,早知如此就不該多管閒事吶,現在要死了吧
舒策畢竟年歲大了。
稍有些風吹草動便會被吵醒,所以睡覺時喜歡戴着木質耳塞。
可今日外頭未免太吵了些,他翻身拿起旁邊的龍頭金杖便披了件外袍走出去。
見到府裏一羣陌生面孔,舒策的眉宇間掠過一絲威嚴,而後嗓音雄渾道,“爾等究竟在作甚,深更半夜爲何在本侯府中大吵大鬧”
“老侯爺,侯府着火,咱們再幫忙滅火呢”路過的大娘急忙回答。
“胡言亂語,哪來的火”
“”
大娘剛擡手準備指,卻發現那些熊熊烈火眨眼就消失了。
反觀方纔被他們用水澆過的屋子,除了大量的水漬,哪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救火的人們一個接着一個停下動作,他們似是想到了什麼,面面相覷時還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懼。
舒婉也在被吵醒後匆忙趕來。
她掃了眼亂糟糟的四周,問道,“爺爺,發生了什麼事我方纔怎麼好像聽見有人在喊走水了”
“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在鬧事罷了。”
“鬧事”舒婉蹙眉,“不如讓您讓二叔和三叔他們早些搬過來吧,大部分府衛還在餒城沒過來,我擔心皇城的治安不好。”
聞言,舒策微微頷首。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默了片刻後,纔開口說道,“玲瓏,你讓管家叫幾個人起來把這些水跡都清理乾淨,以防明早結冰。”
“奴婢明白。”玲瓏朝自家小姐吐吐舌。
舒婉微笑,提起燈籠,“爺爺,孫女先送您回去休息。”
爺孫倆緩步走在潮溼的石子路上。
在路過主院的那口水井時,舒策突然腳步一頓,如刀般的視線直掃向右側,“怎麼有血腥味”
聽到這話,舒婉連忙將燈籠往那處照了照。
果然看到草地上有一大片發黑的血跡,似乎還留有什麼東西被拖拽過的痕跡,她及時捂住嘴纔沒讓自己驚呼出聲。
舒策眯了眯眸子,想起方纔所謂的着火救火,面色愈發變得古怪。
他抓住龍頭金杖的手不斷用力,看了許久纔將視線收回,只沉聲道,“明日一早讓人將今夜打更的更夫帶來,本侯要審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