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對葉子牌並不十分熱衷,頂多短時用來打發打發時間罷了,所以便未去湊這份熱鬧。
倒是錢婷,眼巴巴的跟着陸氏去了正堂。
焦氏在一邊服侍着幾位老夫人,順便幫着顧老夫人看看牌。
顧老夫人很喜歡打葉子牌,平日裏若是顧婄幾個無事,也會陪着老夫人來幾圈。
但年事漸長,顧老夫人的眼神愈發的不好了,所以焦氏一般會陪在她身邊,時不時的還看看牌。
“錢小姐在這裏陪着衆位老夫人,怕是會覺得無聊,若不然去園子中找大家玩去吧。”
錢婷的確覺得很是無聊,但見衆人隨着焦氏的話朝她看來,忙笑道:“柏伯母,我只是好奇葉子牌,想着也能在幾位老夫人面前學幾招呢。”
說着,裝着仔細的看了一眼牌局,“在家中時,家母也喜歡這葉子牌,但無奈我一直都對葉子牌一知半解的,母親便總說湊不着人呢。”
顧老夫人聽着,呵呵的笑着:“你這丫頭倒是對我脾性。來,坐我旁邊來,也幫着我看看牌。元娘,你若是有事便去忙吧,我們幾個老婆子也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
焦氏心下也有事情,便也順着顧老夫人的話,離開了正堂。
顧嬌喝了口茶水,撇了撇嘴:“你那位錢家表姐,據說在正堂服侍着幾位老夫人呢。”
說着,猛的湊近了葉姝:“姝姐姐,你說鈞伯母帶着這位從杭州府來的錢家表小姐,是不是爲了嫁給我二哥哥啊。“
葉姝嘴角微勾,定定的看着顧嬌:“你說呢”
顧嬌不悅的抿脣:“二哥的親事,快成了祖母的心事了。祖母老是念叨着二哥還不成親,但這位錢家小姐,竟然起了高攀之心。”
聽了此話,葉姝一時沒忍住,急急地拿了帕子擦了嘴邊的茶水:“錢表姐家世可也不錯,祖父還是正二品尚書。錢表姐若是一直養在京城,怕是早就定親了。”
畢竟,錢尚書,定然有不少人會巴結。
“那又如何我顧家難不成還需要去上趕着巴結這位錢尚書”顧嬌不服氣的看着葉姝,恨恨的喝完了一整杯茶水。
葉姝失笑,顧家的確是不需要去巴結這些京中權貴。
轉眼,環顧了四周一圈,見顧瓊一人避開了衆位姑娘,往後院而去。
“葉小姐,這是二公子着我交給您的。”一位眼生的丫鬟,走到葉姝面前,將一張小紙條交給了葉姝,還可以的壓低了聲音,趁着顧嬌無暇顧及她的時候。
葉姝眼中瞬間蒙上一層冷意,低頭看着手中的紙條,紙條上面不過短短一句話請小姐至翠竹苑一敘,落款,是顧瓊。
煙波微轉,方纔顧瓊去的方向,分明不是翠竹苑。
一個東,一個西。
葉姝不動聲色的收起紙條藏於袖中:“是誰讓你來給我傳信的”
小丫鬟頭也不擡,只低聲道:“是二少爺讓奴婢來的。二少爺還說,知道這次葉小姐來所爲何事,但此事是成與不成,還需要二人商議。”
呵。
交代了顧嬌幾句,葉姝便帶着惜雲和冬雪,隨着那丫鬟往翠竹苑走去。
葉姝微微退後幾步,和冬雪輕聲交談了幾句。
冬雪看了前面帶路的小丫鬟一眼,見翠竹苑近在咫尺,驀地說道:“眼看着起風了,我去圓子中拿了小姐的披風。惜雲,你好好照顧小姐。”
那小丫鬟本想阻攔,但見的確起風了,再者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也沒阻攔。
“葉小姐,二少爺便在裏面,奴婢和這位姐姐便守在門口,不打擾兩位主子說話了。”
惜雲皺眉:“小姐,奴婢陪您進去。”
“葉小姐,二少爺說有些事情不方便讓其他人知道,怕是會壞了葉小姐的閨譽。”小丫鬟愣是不退後一步,直直的擋在惜雲面前。
饒是惜雲好脾氣,也被激發了怒氣。
“惜雲,你便守在這裏吧。我不會有事的,若是真的有人來了,去找顧三少爺即可。”
惜雲瞳孔微縮,見葉姝朝着她搖了搖頭,才勉強點頭。
葉姝轉身推開門,翠竹苑看似並無人所居,但顧家定是每日有人打掃,倒也不荒蕪。
葉姝推開房門,見是一男子背對着門口站着。
“葉小姐竟然這般輕易的落入別人圈套,枉我還以爲你是個伶俐的人。”男子並未轉身,聲音清越。
男子的聲音,讓葉姝打了一個激靈,這個背影,很熟悉。
給人的氣息,像極了那晚在嫵華苑牆頭上的男子。
“柏伯母手筆可真大方,我還以爲在這院子裏的是焦聰呢。”
焦元娘並不想顧瓊娶到葉姝,所以這次宴會,她便知道她會設計下手。
所以方纔她便想到,在這裏面的只能是焦家人,這才能讓整個計劃不被外人所知曉。
但看來被眼前的男人率先給化解了。
男子輕笑道,“倒是還不笨。既然知道是個局,爲何還要跳進來”
葉姝冷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有人這般費心的給我設了個局,我怎麼能辜負了一片心意。不知這位公子將焦聰弄去了何處”
男子並未回覆,反倒是問起了其他的:“你倒是不好奇我是誰”
“你若要讓我知道,我便聽着,若是不願意,那我問了你也不會說。”
葉姝雖這般說,但心裏對面前人的身份的確是好奇。
只不過,她的重點不在這裏,有些人註定了一輩子萍水相逢。
若是有緣,日後也能再相見。
“呵。”男子輕笑着轉過身,“那焦聰,自然是去了她該去的地方。方纔不僅你收到了紙條,顧瓊也收到了紙條。”
葉姝前世今生從沒見過長得如此好看之人。
眼前的男子一雙桃花宴盛滿了笑意,但細看之下,笑意並未達眼底。
棱角分明的臉,多一寸便多了,少一寸便少了,這男子卻長的剛剛好。
葉姝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人,前世雖未見過面,但此人的相貌,卻是人人口中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