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血裏鳶 >第41章 又如何
    十日後宮凌軒生辰。

    自十八出宮已過了九日,第二日,便是宮凌軒生辰。

    這個子憑母貴的太子,生辰堪比國祭,聲勢浩大,生辰宴好比國宴,鋪張奢靡,在半月之前就已由禮部着手準備。

    太子生辰,容月兒作爲太子生母,又是當今嘴受寵的妃嬪,玉華宮內,忙着給太子準備生辰宴的,忙着給容月兒準備當日盛裝的,不可開交。

    儘管玉華宮的宮人個個手忙腳亂,揮汗如雨,但是十八卻樂得清閒,從當日在皇后宮中認主容月兒,後進了玉華宮,容月兒不但沒有找十八的事,還不許玉桂和其他人安排活計給十八。

    十八每日除了掃掃院子,剪剪花枝,也就在後院的石凳小憩。

    她知道容月兒並不是表面看來這樣“放縱”她,只是在等待時機。

    從入玉華宮,十八從來沒見過玉華宮的大太監福祿,而容月兒看似對十八不聞不問,卻暗地裏派了高手在暗處盯着她。

    如今馬是太子軒的生辰,福祿定會回宮,而十八也在等時機。

    這段時日,無論是四皇子府,珺親王府,玉華宮還是畔月居,都風平浪靜,無論宮凌俊,宮凌睿,容月兒還是逍遙,包括一直等時機的十八,無人動作,一切看起來平靜無風波。

    只是風平浪靜之下,卻是不見,又人人心知肚明的波濤洶涌。

    鳳凰山幽冥宮內,玉媚兒一身白衣勝雪,發如潑墨,髻鬆鬆垮垮戴着一支胭脂紅的瑪瑙珠串步搖。

    她背身負手而立,微微仰頭,一如平常,看着大殿正堂懸掛着的半幅水墨丹青畫出神。

    “砰”一聲,人倒地的聲音夾雜着一聲悶哼傳來,她微微蹙眉,卻沒有任何動作。

    “師父,人帶來了”玉照將臨安狠狠推到在地,立身在他一旁,頷首道。

    “嗯”玉媚兒聽不出情緒地輕哼了一聲,再無它言。

    十七立在一旁,狠狠瞪了一眼玉照,隨後眉目蹙動,滿眼心疼地看向虛軟伏地的臨安,擡步向前,欲前扶起他。

    玉媚兒向十七坐在的方向斜睨了眼,十七感受到來自她的威壓,止了步子,卻倔強地抿着雙脣,雙手緊握成拳,緊緊擰着眉心看着臨安。

    她太瞭解師父,就是最受寵的十八,犯了錯,師父也從來不會心慈手軟,相反,還會親手將穿骨冰針打入她體內,將她關到暗牢。

    師父最重是非對錯,所以有時候才由着逍遙暗中給十八使絆子,玉照暗地裏算計臨安,算是互相制衡。

    十七偷偷瞟了眼玉媚兒,見她又將目光移向眼前的水墨丹青,便紅着雙目大條條地瞪着玉照,此時,若是眼神可以置人於死地,玉照早已在十七的目光中挫骨揚灰了。

    “讓你自省了這麼長時日,如今可是清明瞭”

    十七被玉媚兒突然發聲,驚得身子微微一顫,收回瞪着玉照的視線,乖巧地垂首而立。

    玉媚兒緩緩轉身,落座,雙手虛扶在座椅的扶手,姿態有些慵懶,氣勢卻一點不減。

    她先掃了一眼十七,而後纔將目光緩緩移至臨安身。

    當看到原本清貴風華,如翩翩公子的臨安,如今一身水青之色的錦袍之佈滿褶皺,又有斑斑血跡,發有些糟亂,如玉的手指也佈滿細小的傷口時,她眉目一沉,面色瞬變,猛然看向玉照。

    她知道,十八個嫡系弟子中,十八是最出色的一個,除此之外,就數大師兄玉照,老十臨安,十二逍遙和十七了,而逍遙和玉照,卻從來視十八和臨安當爲敵。

    她本想着如此也好,他們之間互相制衡,倒是省了她一樁煩心事,只是卻沒想到,玉照會藉機將臨安重傷至此。

    玉照接收到玉媚兒的目光,打了個寒噤,原本掛在嘴角陰狠得意的笑,瞬時收了,微微頷首,不敢造次。

    玉媚兒又一次看向臨安,眉目沉沉,似在等着他的回答,又似在心疼這個從來溫潤如玉的弟子。

    殿內安靜的落針可聞,此時臨安重傷之下粗重的喘息聲顯得格外突兀。

    “可是知錯了”玉媚兒又問了一聲,收回了視線,側了側身,端起了侍女奉的茶,輕輕揭起蓋子在茶碗邊錯了錯,又輕輕吹了吹,才砸了一口茶水。

    她好似並不急着臨安的答案,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扯出了微微笑意,看似很有耐心。

    “弟子,不知”臨安咬牙說完,伏身叩首。

    玉媚兒似乎早有預料,卻還是輕輕蹙了蹙眉。

    立在一旁的士氣心中一緊,眉心緊擰之下,又緊了緊本就緊握的拳頭,指甲戳進掌心也不自知,只是死死咬了咬下脣。

    玉媚兒卻沒有生氣,只勾脣輕笑了一聲,只是,那樣的笑,落在十七眼中耳中,卻是涼寒滲人。

    “哦”玉媚兒挑眉輕咦,將茶碗放進侍女端着的盤中,侍女蹲身行禮之後,退了出去。

    臨安出聲之後,本被玉媚兒一個眼神嚇的低眉順眼的玉照,卻又陰冷地勾了勾脣,目光惡毒地看着臨安。

    玉媚兒緩緩起身,輕拂了拂衣襟,緩步拾階而下,目光不離臨安,嘴角笑意不減。

    玉照看着臨安輕嗤了一聲,讓至一側,垂首而立。

    “師,師父”十七終於忍不住出聲,聲音顫抖的不像話。

    師父最忌弟子違背自己,臨安卻說出這樣的話,儘管害怕,十七還是開口了。

    聞聲,玉媚兒爲不可見地輕蹙柳眉,在離臨安三尺之地止步,輕擡眼皮,看向十七,目光冰冷,滿含警告。

    接收到玉媚兒的目光,十七心中一哆嗦,肩膀也隨着一顫,她低頭咬了咬脣,吞嚥了下,又倔強地擡頭,面色微白地與玉媚兒對視。

    “師,師父,明,明日就是太子軒的生辰之日了”她壯膽道,卻不知,話出口時,聲音顫抖的厲害,還有些暗啞。

    十七戰戰兢兢地說完,又迅速低下了頭,抿脣蹙眉閉眼,真怪自己蠢,除了逍遙和十八,師父不喜弟子半路打擾,她在心中默唸,要是此時十八在就好了,偏偏臨安師兄又是因她受過。

    “嗯嗯”玉媚兒輕聲一哼,又挑眉拔音輕咦了一聲,前面是確定,後面是疑問。

    十七不懂玉媚兒此時何意,只是安靜地垂首立在一旁。

    玉媚兒知道十七沒有十八聰慧,定不懂她此時的意思,便開口問道“是太子軒的生辰,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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