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血裏鳶 >第138章 狗急跳牆
    靖軒帝沉目看着跪地的二人,良久,擡眸看向容月兒“貴妃說的那對食,可是他二人”

    容月兒一時不知該如何做答。說是,那二人不是當夜便被她以觸犯宮規杖斃了若說不是,那如今這二人呢

    她緊抿雙脣,低下頭不說話。

    “嗯”靖軒帝沉聲哼一聲,眉心一擰,是個明眼人,此時都能看出容月兒是在扯謊,如今謊話被當場拆穿,她這是無言以對還是無話可說

    靖軒帝一時惱意更甚,從當年容月兒入宮,太后便提點他,容月兒並非尋常女子,她有野心有手段,他不信,如今,他信了。

    “貴妃這是無話可說還是無言以對”他終究沒有忍住,開口沉聲問道,他疼寵了二十年的女人,難道真是貌若天仙,心如蛇蠍

    容月兒擡擡眼皮,依舊一聲不發,她做了那麼多辯解,每一次都被將軍,如今,若再辯解,無非是做困獸之鬥,不如不說,或許靖軒帝看着她這副可憐狀,心下軟了也未可知。

    “你來說”靖軒帝一掀錦袍,倚進椅子裏,看着跪地的宮女,瞪了一眼容月兒。

    宮女頷首,說的,卻並非當初容月兒設計試探十八,而是如之前十八所言,她說的,是容月兒如何勾結左丞相,意圖在太子生辰時將海雪與宮凌軒生米煮成熟飯,如何讓十八假意撞到林微晚,讓她滑胎,再讓海雪取而代之。

    “你胡說”容月兒已怒不可遏,她是算計他們,將他們當做棋子,最後成了棄子,卸磨殺驢,但是如今聽着她們誣陷自己的話,她卻不可忍。

    侍衛收到靖軒帝不悅的眼神,上前扣住了容月兒。

    “你繼續”靖軒帝衝宮女道。

    宮女頷首,“我們二人被分派的任務,便是散佈太子殿下的謠言,故意讓晚知聽到”

    聞言,靖軒帝雙目一皺,宮凌軒的謠言無非是福祿假借爲容月兒尋藥之事,暗中替宮凌軒尋藥,當初容月兒暗中告訴他,說宮凌軒牀事有礙,瞬間便瀉了,商議之下,才讓容月兒假病,將福祿外派去爲宮凌軒尋藥。

    此事只有他與容月兒,還有宮裏一德高望重的太醫知道,後來爲宮凌軒看過診的那個江湖術士,被他滅了口,如今這宮女所言,難道是指宮凌軒這件事

    想到這裏,靖軒帝不由得怒意橫生,沒想到容月兒竟如此野心勃勃,讓海雪將林微晚取而代之,她用意何在

    左丞相府的庶女若成爲太子妃,左丞相夫人又是她容月兒的嫡親姐姐,她這是籌謀什麼靖軒帝不敢往下想。

    “然後呢”他沉聲問宮女。

    “貴妃娘娘一直想將晚知除去,便想着將太子密事外傳,而後嫁禍給晚知等晚知將太子妃腹中孩兒撞的滑胎,再拿着貴妃娘娘給她的皇宮佈防圖出宮,彼時,會有娘娘提前安排的暗人出動,以刺客之名抓晚知,之後太子密事外傳,娘娘便藉機殺了晚知”

    “至於奴婢和他”宮女看看身邊的太監,“便如皇上聽到的一般,被杖斃了”

    “胡說,你們胡說,你們是串通好的,一起合起火來害我”容月兒雙目通紅,面目猙獰,早已,沒有平日裏的貴雅。

    “他們只是一介婢女奴才,爲何要聯合起來害貴妃娘娘”宮凌俊冷聲道。

    容月兒一時無語,恨恨瞪着宮凌俊,良久,顫抖着擡手“是你,都是你,你不願娶海雪,便將人算計到了軒兒的牀上”

    “你連至親手足尚且不放過,害宮凌皓鋃鐺入獄,又設計讓他逃獄,之後射殺他”

    “如今又陷害臨安王被箭所傷,還抓着他的貼身護衛來做文章,讓所有人以爲這是他安排的一場苦肉計,用來博得皇上的心”

    “是不是接下來,你要設計陷害二皇子,三皇子,軒兒和十皇子讓他們非死即傷,之後這南陵,便只有你一個宮凌俊,皇位之爭,你便再無敵手”

    容月兒歇斯底里嘶吼,宮凌俊卻不爲所動。

    衆人大驚,容月兒這些話,他們聽在耳中,卻也震驚。

    良久,宮凌俊才冷冷開口“貴妃娘娘久居深宮內苑,卻對宮外乃至朝堂之事,瞭若指掌,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此言一出,又在衆人心間激起千層浪,一個久居後庭的女人,竟然將朝堂之事知道的這般清楚明白,的確讓人咂舌。

    宮凌俊冷清如常,卻一句話直中要害,如今,此話一出,無非在靖軒帝本就疑心之事上,加了一把火,讓他對自己的猜測更肯定了一層。

    前朝出了一個南太后,從一個宮女一步步到一國太后,大權在握,萬人之上,將爲夫的君王和爲儲君的兒子架空,把持朝政四十餘載,死後被後人五馬分屍,暴屍荒野。

    所以南陵自建國,便成了第一條禁令女子不得干政。

    但是如今的容月兒,雖未乾政,卻將政事瞭如指掌,估計將宮凌宵扯出來,他也未必將南陵政事知道的如此清楚明白。

    容月兒見靖軒帝面色更是沉黑,知道自己一時激動之下,口不擇言,被宮凌俊利用。

    她想開口辯解,卻只是張了張口,終是一個字也未吐出,她向來不若皇后一般隱忍,但也並非今日如此失態甚至失言,今日卻被幾個低賤的婢女和奴才激怒,說出這讓靖軒帝禁忌之事。

    將所有事一一回想一遍,容月兒冷冷一笑,事到如今,她知道,饒是自己再回霓裳羽衣漫舞,饒是自己再回二八年華,容貌依舊,靖軒帝也不會再信她,疼寵她了,男人的寵愛,從來如罌粟,美味,可口,卻吞筋蝕骨,一旦無情,便是絕情。

    一不做二不休,容月兒心一狠,就算自己粉身碎骨,她也要拉着宮凌俊作陪,讓他身敗名裂。

    想着,容月兒便這樣做了。

    她突然收起面對靖軒帝時的怯懦,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靖軒帝蹙眉,她瘋了

    “宮凌俊,你別以爲我不知你那齷齪想法”她指着宮凌俊,笑的陰鷙“當初皇上賜婚軒兒與林安侯嫡女,你,黎遠小侯爺,永親王家的小郡王,你們都幹了什麼,自己心中清楚”

    宮凌俊眉目一沉,黎遠立在尚文身側,也緊緊蹙起眉心,他以爲自己在外三年,如今早已將此事忘卻,如今才明白,原是沒有人再提及,如今被容月兒這樣肆無忌憚地說出口,他突覺心口一緊,好像一根看不見的針刺進,隱隱作痛。

    十八看着容月兒,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終於是狗急跳牆了嗎

    她看向宮凌俊,自己早已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能幫他的,也止於此了,算是報答這一年多來,他心如明鏡,卻未曾對自己出手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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