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眸子,宮凌睿的劍法,何時這般厲害了矇眼打鬥,他是第一次見他這種打法。“啊”十八驚呼一聲,看着宮凌俊,她手上的針已經盡數用完了,而今,正有兩個殺手衝她慢慢靠近,手中的劍直指她面門。
看了她用針便將人殺了,他們心中多少對她有些忌憚,逼近並不快,相反,還充滿着防備。
“小王爺,救我”她雙目含淚,瑟縮着兩肩,睫毛似扇子一般刷刷抖着。
宮凌睿勾脣一笑,沒理她,她只要一示弱,必定又是算計着什麼,死了一回,這點倒是絲毫未變。
殺手聽十八這般一喊,都覺她已山窮水盡,再無反抗之力,這樣一個女子,一直靠着一棵樹,僅憑着手中的針自保,如今傍身之器沒有,自然容易拿捏。
是以,幾人互視一眼,點點頭,舉劍衝了上去。
十八雙手抱頭,蜷縮起來。
刀劍入肉的聲音此起彼伏,卻只是一瞬之事。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蔓延開,十八慢慢放下手,擡頭,睜眼,眼前除了一人,是一片倒在血泊中的死屍。
宮凌俊沉眸盯着十八,似乎要從她眼中看出些什麼。
“多謝四皇子相救之恩”十八軟軟地開口。
宮凌俊點點頭,“何時醒的”
十八抿脣,再擡眸“一路上小王爺輸送了些內力給我,便醒了”
“哦”宮凌俊深有意味地提音,餘光斜睨了一眼與羅煞打鬥的宮凌睿,似笑非笑地回眸,再看向十八。
十八心虛地低頭,但是看在他人眼中,便是被宮凌俊嚇得,因爲此時,他周身的寒氣比宮凌睿聽到珺親王私自爲自己下聘定親,將人接近他的玉蘭院時更甚。
他撩開錦袍,在十八面前蹲了下來,伸手。
十八心下一緊,不由吞嚥一下,以爲宮凌俊要試探她的脈象。
宮凌俊伸手,的確衝着十八的手腕而去,卻在將要碰觸時,頓了。
十八被“嚇得”身子一縮,掀眼,目光恰好與宮凌俊擡眸看他的目光相遇。
宮凌俊冷笑一聲,手腕一轉,將她面前一個死屍拎開。
起身,他在周圍走了一圈,黎遠與尚文也一一檢查着那些被十八用毒針射殺的人。
“沒有傷口”二人蹙眉,一齊看向十八。
宮凌俊也檢查着屍體,眉頭越皺越緊。
“你殺的”他側目看着十八。
十八點點頭,也不隱瞞,若可以隱瞞,倒是更讓他起疑。
宮凌俊眯眼“你倒是好身手”
十八垂眸“一直在小王爺身邊,小王爺一直教着”
宮凌睿雖與羅煞打鬥地緊,卻一直注意着十八,聽見她滿口胡話,卻遊刃有餘地應對着宮凌俊。
此時,他竟有些喜歡,她平日裏滿口胡話,嬉皮笑臉,竟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他嘴角微微上揚。
“怎麼,認輸了”宮凌睿揚眉一笑,“自刎吧”
羅煞眉目顫顫,掃了一眼地上的死屍,閉口不言。
“怎麼,堂堂七尺男兒,難道要食言而肥”宮凌睿雙臂環抱胸前,冷笑。
羅煞抿脣,垂首“住下不能死”
宮凌睿眉目一沉,他早就想到了,羅煞是他父王珺親王的親信,如何會聽他的話,甚至自刎,恐怕珺親王下令讓他自刎,他也不會從命。
“不自刎也行”他道“回去告訴他,若那女人再敢在玉蘭院待着,別怪爺我翻臉無情,毀了玉蘭院”
羅煞猛然擡首,不可置信地看着宮凌睿,他面色陰沉,周身肅寒。
玉蘭院是王妃在世時親手所提,玉蘭花也是王妃最愛,是以,小王爺纔不允除卻宮凌玉和繆傾婷之外的其他女子踏足,如今他卻說,要毀了
宮凌睿冷眸看着羅煞,冷冷一笑“怎麼,不信”
“被玷污的了東西,留着也不舒心,反正人已不再,留着些死物,這許多年,也是難爲他了,他想要玉蘭院進個女主人,我不反對,便讓他守着那女人,過一輩子,爺在這香環山,樂得自在”
話畢,他回身,大步至十八身邊,彎身,將人抱起,衝他擠眉弄眼一笑“我們回去,明日便大婚,開不開心”
十八抽了抽嘴角。
“哦,還有”宮凌睿抱着十八轉身“我的女人,以後還是少打他的主意,不然,他承受不起”
羅煞眼眸一擴又一縮。
“你還有皇命在身”宮凌俊看着抱着十八大步流星朝馬而去的宮凌睿,沉聲道。
“有你們在,少我一個又何妨”宮凌睿回身一笑,低頭看看十八“如今有人惦記着我女人的命,我總要護着她不是”
追風與藥翁匆匆趕來,聽到宮凌睿這句話,抽了抽嘴角,眼角也跟着不自覺地抽了抽,他沒聽錯吧小王爺方纔竟然說“我女人”
宮凌睿說完,直接抱着十八上馬,冷冷掃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湊近十八耳邊道“伸手不錯,不愧是爺看中的人”
十八耳根染上紅暈,微微側了側身子,心裏早已將宮凌睿罵了千百遍,這個登徒子
宮凌俊一直冷眼看着二人,總覺哪裏不對,卻又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
宮凌睿擡眸,對着尚文微微一笑,尚文卻對着十八勾了勾脣,十八一愣,他這是何意
她握着馬繮的手微微收緊,或許真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尚文,是知道她如今的身份的,有了這個想法,十八便在心中盤算着,不能讓宮凌睿一直待在香環山,等她身體養好了,一定要想法子回城。
若真如她想的那樣,尚文爲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助她認真想想,她與他,交情不深,甚至可以說,是有過節的,因爲尚武。
宮凌睿扯過馬繮,一甩,看着尚文而笑,馬蹄聲噠噠響起,漸漸稠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