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血裏鳶 >第215章 明知陷阱而赴
    知道宮凌睿是故意的,十八索性明目張膽的進了地牢。

    臨安被綁在架子上,錦袍早已看不出水墨丹青的雅色,有的只是血漬,新的和早已乾涸變色的,周圍的燭火搖曳着,照着他蒼白的面容。

    十八瞳仁收縮,面露疼痛。

    “臨安”她上前,拍了拍臨安的肩膀,手下很輕,聲音也很輕,臨安不動。

    “臨安,醒醒”十八聲音哽咽,又輕輕拍了拍他。

    “臨安師兄,醒醒,醒醒”最後,兩行清淚滑落臉頰。

    “不要哭”臨安艱難地擡起頭,看着十八“我無事”,話語間帶着濃濃的疲憊與虛弱。

    十八哭哭笑笑“都這樣了還叫無事,你傻不傻”,她擡手,想像以往一樣,在他身上下兩拳,但是拳頭落在他身上時,卻沒有了力道“你說你傻不傻,爲何要單槍匹馬地去做,爲何不告訴我,你此次是私自下山,沒有幫手”

    尚未虛弱一笑“我若告訴你,你能讓我出手幫你嗎”

    十八抿脣不語。

    “逍遙慫恿師父,讓你儘快下手,她明知道你被宮凌睿從刑部大牢救出來,身受重傷,體內未清的餘毒又發作”

    “那你也不該講自己置身危險之中”十八帶着哭腔“宮凌睿是何等狠辣的角色,你不知道,如今我武功被他用銀針所封,該如何是好”

    臨安一怔,隨即,眸光暗淡了下去。

    十八手忙腳亂地拆解着綁着臨安的繩索。

    “十八,你做什麼”臨安微愣。

    “帶你出去,帶你離開這裏”十八一邊拿銀釵插進鎖眼中,一邊道。

    “你走,莫鬧”

    十八搖頭“要走一起走”

    臨安面色一變“你是如何進來的”,他本以爲是宮凌睿放了十八進來,如今看來,是他想錯了。

    “趁着無人,偷偷溜進來的”十八手下動作不停,回答道。

    聞言,臨安眉目一蹙,宮凌睿的地盤,哪裏那麼容易進來,這種定是有詐。

    “十八,聽話,你快走,這種有詐”他緊張道。

    十八已經解開了綁着他的繩索,臨安傷勢過重,身子一下子便向下倒,十八架住他,將他整個人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十八,平時做什麼都是我聽你的,今日你聽我一句,莫要管我,快走”臨安推開十八,癱坐在地上,後背靠着架子,虛弱地閉着眼“他們給我服了軟骨散,你不但救不出我,還會被我拖累”

    “宮凌睿是何人,他的眼皮底下,你如何會這般輕易地進來將我救了,你也不想想”

    “或許此時,外面都是弓箭手,瞪着我們出去”

    “我走不了,更不可連累你”

    十八不理他,蹲身使出渾身解數扯他起來,臨安卻不動。

    “你今日不與我走,我便在此處陪着你”她一生氣,咚一聲坐在了臨安身邊。

    臨安睜開眼睛看看她,笑着擡手,拂了拂她鬢間的碎髮,虛弱笑道“每次都耍賴,這次,我是不能被你拿住了,快走”

    十八不動,轉眸看着他,片刻,肅容抿脣道“臨安”

    臨安眸子一亮,剛要開口應她,只見她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枚銀針,衝着臨安的脖間,百年紮了去。

    臨安身子一搐,便昏了過去。

    十八收起銀針,喫力地架起臨安,背上他“你以爲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不清楚,之所以知道這是他的局,才更要來,他在你身上不止用了軟骨散,還用了追蹤香,只要你出去,他便可以在半月之內尋着你的蹤跡”

    “他巴不得我將你帶出去,能成他謀算,既如此,我總是要成全於他”

    十八揹着臨安喫力地揹着臨挪着步子,等出了地牢,早已汗流浹背。

    地牢口並不像臨安所說,被人包圍,也不見宮凌睿,倒是如十八所料。

    她知道宮凌睿定是在某個角落裏看着她,十八笑笑,揹着臨安繞道而去,走的是上次藥翁帶她往密道而去的方向。

    宮凌睿立在海棠樹下,看着十八,雙眸微眯,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月色中,他才衝身邊人吩咐“不必跟着”,便轉身從別院正門離開。

    十八帶着臨安道門口,看見門口的馬車,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這陷阱挖的也是夠周到了。

    將臨安拉拉扯扯弄上馬車,十八揚鞭打馬,朝着山下而去。

    宮凌睿在另一條道上一直隨着十八,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便慢。

    他心中清楚,今夜之事,十八都知道,但是他的目的不在她,也不在臨安,而是在臨安手中的半幅畫上,他在臨安城時,收到的書信中說那男子已被他離開時所設的陷阱陣法所困,被擒,珺親王重傷昏迷,在昏迷前指着那男子大喊“半壁圖”

    他不清楚那半壁圖究竟有何用處,但是他們在宮凌軒生辰夜宴搶,如今又捲土重來,想來這半壁圖定是暗藏玄機,但是那男子身上沒有,嚴刑逼供也無濟於事,他只能想到此法。

    他知道十八與這男子相熟,也肯定他們是一夥的,但十八明知這是陷阱,是他設的局,卻還是去救了他,甚至不顧自身被抓住用刑的危險。

    她還爲那男子流淚,認識她這麼久,她在他面前連一個惆悵的神情都不曾有,最多的是嬉皮笑臉,冷嘲熱諷,和他對着幹。

    他本以爲她就算帶着假面,也是個冷情冷性冷血之人,甚至真實的她,沒有喜怒哀樂,除卻那次在太子府她對着黎遠發了好大一出火,但是今日,他卻又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如閨閣女子,溫柔,甚至深情,她還當着那人的面哭

    宮凌睿越想越氣,手緊緊攥着馬繮,寸寸收緊,面色很是不好,他自問,這二十餘載,還從來不曾有一人,能影響着他的喜怒哀樂,他很是氣惱,看着十八架着的馬車在大道上跑着,心中很是鬱卒。

    十八帶着臨安直接往襄南城內而去,但是此時的襄南城,早該是封了城門,而且臨安此時她像後看看,突然一扯馬繮,轉了道,向着西南方向奔去。

    宮凌睿眸子一冷,勒了馬繮,看着遠去的馬車,眯了眯眼,她這唱的是哪處

    片刻,他再度揚鞭打馬,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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