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血裏鳶 >第269章 再續前緣
    宮凌睿並不確定十八失憶究竟是真是假,他害怕她又耍花招,這個女人太會做戲,他得防備着,但是他又不想就這樣放她走,如果是做戲,他想看看,她這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如果她是假裝失憶,既然她敢,那他便也不客氣,順水推舟,將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他知道,十八雖似變了一個人,但她對人的謹小慎微絲毫未變,她機警聰敏也未變。

    一句“你是我的妻”和知道她肩上的烙印,並不能讓她信服,她只是一時被怔住了而已。

    果然,十八一手迅速扯上衣衫掩住肩頭,狐疑地看着他道“這算什麼證據你堂堂小王爺,我不過是一介布衣女子,你我身份雲泥之別,我會是你的妻妾都輪不到吧”

    宮凌睿心中欣慰,這女人腦子還是一如既往地靈便,他突然懊惱,自己爲何會喜歡這女人狡詐如狐這一點,她轉動眼珠子時,活脫脫一副算計人的樣子,卻讓他心潮澎湃。

    “我說”十八食指不老實地重重點在宮凌睿心口處,向前一步,道“就算要拐帶良家女子,也找個好一點的理由好不憑你這張妖孽一般的臉,和這無上榮華,還有皇親國戚這層尊貴身份,直接開口說想讓本姑娘做你的女人,或許我看在你這些身外之物上,會從了你,何必這般費盡心機”,神情中頗有一種女採花賊的架勢。

    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宮凌睿頓時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怒從中來。

    他一反手,握住她指着自己心口的手,輕輕一甩,將她禁錮在懷,再一轉身,二人已經一上一下,倒在牀上。

    十八緊張的瞪大了雙眼,玩笑開大了

    宮凌睿扯了扯嘴角,玩味一笑,一隻手向下探探,拉住她腰間玉帶,輕輕一扯,笑道“最好的證據,就是你我夫妻之實”

    十八急了,一把推開宮凌睿,從牀上蹦起來,三下五除二繫上腰帶,打了個死結,怒瞪着他。

    “之所以當街將你裹嚴實帶回來,又讓順子守住玉蘭院的門,是因爲害怕你真容被人看了去,也害怕我父王來”他坐在牀頭,輕輕緩緩道。

    這本就是他早想好的說辭,剛纔一番,只是爲了增加可信度。

    “你說的不錯,你我的身份的確是雲泥之別,你是市井長大的孤女,之後做了我的婢女,不過爲了隱瞞,一直女扮男裝在我身邊,後父王知道了我們的事,將你逐出府,我在外爲你置辦了一院宅子,爲了隱瞞你的身份,將你畫醜,宅子太大,你只住一院落,將其他的租了出去”

    “沒有人知道你的名字,在外,我喚你十八,畔月居的人們也叫你十八”

    這些事事實,宮凌睿說起來當然順口,也不怕十八去查探證實。

    “畔月居”

    “對”宮凌睿點頭“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取臨月而居之意”說着,擡眼看了看十八,她面色柔和,似在腦中描畫着臨月而居的美好,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笑容恬靜。

    “後來我嫌畔月居人多眼雜,去看你不方便,加之父王很快知道了實情,我便將你帶離,與父王鬧僵,與你一起生活在城外香環山的別院裏,過着尋常夫妻生活”

    “那我”

    “有一日我去打獵久不歸,你去尋我,被幾個江湖莽漢攔路劫持,欲對你不軌,逼迫之下,你跳下懸崖,我回去之後一直不見你,尋遍滿山也未尋到,後來經常一起上山打獵的獵戶告訴我說你家人尋來,你跟他們走了”

    “我家人你不是說我是孤女”

    “所以你才騙了我”宮凌睿騰一下子從牀上蹦起來,故意造勢佯裝被拋棄而惱怒道“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丟下我一個人跑了所以我方纔抓你進來才問你這次又是什麼把戲”

    十八被嚇了一跳,向後一退,無辜地看着他。

    “尋不到你,我失魂落魄,日日借酒澆愁”宮凌俊緩和了語氣道“有一晚我喝着酒在山中亂逛,不知不覺走到了你掉落懸崖處,無意中發現了我綁在你腳腕的金鎖”說着,從懷中掏出那條他當時親手戴在她腳腕的金鎖。

    “我才知道你掉落懸崖”他眼神有些恍惚,眉目微蹙,神色痛楚,“後我繞道到懸崖底,喫睡都在崖底,從水流上游尋到下游,又從下游尋到上游,你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心灰意冷,日日借酒澆愁”

    “所以你今日在街上見我,才那般驚訝,惱怒”十八心中有些感動,也有些慚愧,面色柔和了許多,話語也溫和了很多。

    因爲宮凌睿所說俱是事實,不同的是,當初是他當着珺親王的面,親手將她打落懸崖而已,這一刻的宮凌睿,是真真實實的,喜怒哀樂也是真的,眼圈有點紅。

    十八心軟了,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擡頭看着她。

    “抱歉”十八彆扭地開口道“我”

    宮凌睿一把扯她入懷,她彆扭地瑟縮着身子,卻沒有再反抗。

    “暖兒”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卻總覺彆扭,這個對她而言,陌生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夫君,但是,她對他,沒有感覺,起碼現在沒有。

    “暖兒”宮凌睿又喚了一聲,收緊了雙臂,貪婪地嗅着她發間的淡淡香氣。

    他想賭一把,將她留在身邊,與她過一段平淡無常的日子,真像他所說,在香環山別院,就他們兩。

    他覺得這是上蒼給他的一次機會,一次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她,能暫時放下新仇舊怨,沒有試探,沒有防備地相處的機會。

    “暖兒,你可願與我一起就算你失憶不記得我也沒關係,我們重新開始,只你我二人,十丈方圓,安身立命,你可願”

    十八心中促狹,就算如他所說,她是他的妻,但是他對她而言,是個初次見面的陌生男子。

    “我不迫你,我們慢慢從頭開始,不需要你這麼快接受我”宮凌睿難得的溫柔起來,看着她。

    十八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醒來之後就在街角,身上蓋着一張破席子,身無分文,或許真如他所說,自己掉落懸崖失憶了,至於他所說,她自會去證實,她點了點頭。

    十八提出了要去畔月居,宮凌睿爽然應了,不過他告訴她,不能再以十八的身份去了,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她墜崖身亡,她墜崖不知所蹤的那些日子,他瘋了一般,鬧得整個帝京都知道,珺親王家的睿小王爺爲一個小廝失魂落魄,若此時十八再活生生站在人們面前,特別是珺親王,他害怕他逼着自己再殺她一次。

    十八應了,只一身平常女子打扮,蒙了面,隨着宮凌睿去了畔月居。

    她墜崖後,宮凌睿常常往畔月居她的院子去,畔月居的人對他很是熟悉,也很是熱情,在他們心中,睿小王爺並不是市井所說的紈絝無賴,而是個很重情義的人,也常常照顧他們的生活。

    在畔月居兩個時辰,十八從畔月居的人們口中證實了宮凌睿所說,畔月居的人都以爲十八是個男人,如今小王爺帶着一女子專門來十八身前的居所,可見小王爺對這女子愛重程度。

    畔月居的人們並不排斥十八,相反,他們終於見小王爺不再每次來都只是提着酒,離開時都是一身酒氣,酩酊大醉。

    他們爲小王爺走出十八的暗影而高興,也感謝十八讓小王爺走出了心霾。

    十八心中踏實了些,連夜與宮凌睿出了城,到了香環山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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