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悅娘說親了她要嫁給別人了笑得那麼恣意,就連罵人都那麼明媚的女生就要做別人的娘子了
朦朧的少年情懷受到了一次嚴重的打擊,好在舅婆說她們一家似乎是不願意的,不願意就好想到這個不願意,他的心裏又是一熱,此時的他隱隱知道自己究竟是爲什麼這麼患得患失了。
隨手拿了竈臺邊的一個碗就拿了腿邊石缸裏的清水準備往嘴裏送,他知道這缸裏的水是拿來添鍋的,絕對是鋪子後面院裏那口水井的清泉,倒是不怕不乾淨。
正準備往嘴裏倒時被掌櫃急吼吼的阻止了:“英傑,你怎麼喝冷水身體受不住怎麼辦。這鍋裏有湯圓水,好喝又幹淨。”羅英傑往年的破敗身體可愁壞了一家人,這些近親是清楚得很,怎麼敢讓這羅家三代單傳的命根子再出點什麼岔子。
“哎呀,舅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體早就好了,慢說是一碗井水,就是讓我脫了衣服跑上兩圈也沒事。我這不是剛從衙門那邊跑過來的嗎,又累又渴,還熱得慌;要是等湯圓水晾冷,我都渴死了。”羅英傑說罷爲了證實自己已經擁有了“力拔山河兮”的好體魄,硬是張大嘴巴把一碗清水就往嘴裏倒去。
“誒”阻止不及的掌櫃兩人不由急得大叫,可就在大叫聲還沒出口,只見羅英傑“噗”的一聲噴出了一片水霧,位置正衝向對面的掌櫃娘。
“哇,好辣,好辣”羅英傑扇着發辣發熱的嘴脣,這下子真的是熱得滿頭大汗了。
“咦酒”味道一噴出來掌櫃和掌櫃娘就覺得不對勁,一起驚呼出聲。
“系呀,酒,好辣”羅英傑跳着跑向水槽,那裏還有一口大缸子,不過他這次學乖了,搖拿起的水先秀氣的抿上一小口,這才大口大口的灌下去一大碗,呼出一口長氣來。
“舅公偷喝酒嗎也不用藏着啊。”
掌櫃和掌櫃娘這時候齊齊聚在了石缸邊上,一人伸手蘸了一手放進嘴裏抿抿,好酒的兩口子一起眯起了眼睛:“好酒真是好酒”
“比酒莊的那些酒都好。”掌櫃咂咂嘴,說不出那優美的形容詞來,只覺得這是他五十多歲來喝得最好的酒,甚至比侄子從縣裏大酒樓帶回來的酒還要地道好喫,關鍵這個酒沒有那些酒裏面帶的“曲香”。
隨即老兩口驚懼的對視一眼:“石缸裏不是今早挑的井水麼怎麼會變成了酒”
石缸是早年做石匠的祖先焀制的,有兩丈來高,長和寬也大概有一丈左右,石頭沉重,沒四五個人根本就搬動不了;在鋪子門口一放就是幾十年。每個逢集的早上都會由掌櫃娘用抹布精心擦洗乾淨之後,掌櫃再用水桶從後院水井裏挑上兩三擔水倒進裏面,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水井”老兩口再次驚懼的高呼,也顧不上滿堂的顧客和蹙眉猶疑的侄孫子,兩人飛奔至後面院子的水井邊。
發生了這樣的怪事,羅英傑也打算暫時不走了,周悅孃的
事情翌日追問小寶就是,目下的這樁奇事倒是要看看;他從舅公舅婆身上看到了驚疑,當下也跟着往後院走去。留下鋪子裏喫湯圓的人面面相覷,有一個人好奇的跑到石缸邊也蘸了一指頭“清水”往最裏邊送,“好酒香味隱而不宣,味道卻是醇厚中正,”這個人說出來的話就有幾分文氣,在這個處處簡陋的鄉鎮卻是一點兒也不搭調。
這蕭松博今年四十左右,在金花酒莊做了多年,對白酒還是有一番研究的,只收吮着手指就說出了這缸酒的最大優點,接着他拿了羅英傑情急放在竈上的碗,先是拿着碗輕輕晃動,但見白色搪瓷小碗裏清澈的酒液來回輕旋,不見半絲雜質,更見不到一絲暗影;心下就是一聲讚歎,鼻尖這時候才傳來淡淡的幽雅香韻,香味亙古雋永,讓人身心一暢;只是聞到這個味道,深諳酒道的蕭松博便由衷的再讚歎了一聲:“好酒”
這時候也顧不上問主人這酒的來歷,也顧不上思考在這裏既然有如此好酒,那金花酒莊的白酒豈不是和白開水沒什麼不同了輕輕喝下一小口,在舌尖迴旋幾秒,酒液的醇正綿長餘韻便已經展現;再把舌頭輕觸上顎,讓酒液滲潤全舌,在轉上兩圈,清冽綿甜就瀰漫口腔,既不衝又不辣,酒體協調幹淨。
最後,把口腔中的餘酒慢慢嚥入喉中,蕭松博不由的感覺一道暖流順口順喉,一脈而下,從喉到胃,直至全身,正閉目享受這種身心舒適之時;又從喉內回出一種芳香,仿若勾在鼻尖,讓人流連忘返。半晌,蕭松博睜開眼睛嘆道:“入如一脈,出如一線。真是好酒啊”
其他陸續湊上來的食客倒是沒有他品酒的這個功夫,這些人只是嚐了一口便覺得暖流直達全身,在這冬日的山間寒冷入骨的時候真是說不出的舒服,立馬就有人大聲呼喝了起來:“商木頭,快點出來,你這酒多少錢一罈我買點。難怪今天的湯圓格外好喫,感情你煮得是醪糟湯圓。”
“呵呵”店鋪裏馬上就有人應和着調笑,但都盯着這一石缸的酒,就等着店掌櫃出來收錢了。
在後院嘗過了井水和所有缸子裏清水的三人弄明白了:只有竈邊那一缸變成了酒
“難道是祖宗顯靈”商木狐疑的敲着手邊和門口一模一樣的石缸,語氣猶疑不定。
“不對,這一定是神仙顯靈”掌櫃娘雲雙手合什,眼裏全是虔誠。
“或許是誰和你們開玩笑,把石缸裏的清水全換成美酒了”羅英傑不信鬼神,但也知道這事情肯定不是眼前舅公和舅婆幹出來的。
“不管怎麼說,這酒暫時不能賣”聽到外面的鼓譟聲,商木頭也不再是木頭了,心下有了計較,大踏步走向了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