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毅衝着那扇緊緊關着的窗戶,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才上了馬車,趕着馬走了。
晚上喫的是侉燉雜魚,魚不是買的,是顧長林今兒閒着沒事兒,自己去山下的大河鑿冰釣上來的,十好幾條魚呢,雖然個頭都不算很大,但卻貴在種類繁多,美芽瞧着滿滿一魚簍的魚,歡喜得不成樣了,自從入冬之後,她和鍾明巍就沒有喫過鮮魚了,當下麻利地收拾了魚,趕着就給燉了出來,正巧龐毅也回來了,洗洗手就忙得進了房,一道喫飯了。
四人圍着鍋臺坐,竈膛裏還壓着小火,鍋裏頭魚湯“咕嘟嘟”的冒着熱氣兒,滿房都是魚湯的鮮美滋味,美芽和鍾明巍坐在炕頭,顧長林和龐毅坐在鍋臺前,四人喫得痛快,可是卻也沒耽誤聊天。
“顧先生,下次再釣魚,你帶着我一塊兒去,”美芽朝鍋里加了一把酸菜,然後一邊朝鍋邊貼玉米餅子,一邊跟顧長林道,“我還從來沒有掉過魚呢,更沒有冰釣過,特別想跟你過去湊湊熱鬧。”
“那行啊,正巧缺個人給我提魚簍子,”顧長林點點頭,一邊撈了一塊幾乎燉爛了的凍豆腐進碗裏喫,一邊發出舒服的嘆息,“凍豆腐,侉燉魚,貼餅子,咕嘟酸菜,冬天就該這麼過啊。”
“可不是,”龐毅顯然很贊同顧長林的說法,一邊埋着頭喫魚肉,含糊着道,“吃了十幾年的南疆菜,偏生卻長了一個北方胃,還是這麼喫來的舒坦。”
“有點兒事兒給耽誤了,”龐毅含混着,一邊看向顧長林,“怎麼了先生找我有事兒”
“是啊,先生都找你一整天了,”美芽接腔道,話一出口,不怎麼的微微紅了臉,悄默聲地看了鍾明巍一眼,然後又忙得跟龐毅道,“先生可着急着來呢。”
“什麼事兒”龐毅忙得放下了手裏的碗筷,一臉正色看向顧長林,“是家裏的藥材又要用完了嗎要再置辦點兒回來嗎”
“不是,比這個更重要,”顧長林一臉的雲淡風輕,喫完了碗裏的魚肉,這才慢條斯理的看向一臉緊張的龐毅,“我都攢了三雙靴子了,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刷再不刷就跟這鍋裏的酸菜一個味兒了。”
龐毅:“”
鍾明巍:“”
美芽:“”
“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都不吃了”顧長林又夾了一條嘎牙子放在碗裏,一邊納悶地看着三個欲言又止的人,“加了把酸菜就是好喫,這魚啊,真是入味,你們都別客氣啊,快喫啊。”
“顧先生,您就別說了”美芽簡直都忍不了,剛纔還覺得美味的不行的一鍋魚,這時候卻怎麼都下不去筷子了,非但下不去筷子了,美芽聞着空氣裏的酸菜味兒都覺得倒胃口,她默默地放下了手裏的碗筷,一邊小聲跟鍾明巍道,“我喫飽了。”
“我也喫飽了,”鍾明巍也默默地放下了碗筷,一邊倒了杯茉莉花茶遞給美芽,一邊道,“快喝杯茶,去去嘴裏的酸菜味兒。”
美芽:“咳咳,你也喝點兒。”